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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马(2 / 2)

。”

酥皮委实太脆,桑钰嫣一个不稳,捏碎一层。

故作镇定,“纪大公子不是一直在教你卫夫人小楷么?”

“是啊,只是前日先生说我,楷字写得不好,他自己亲自写了一个,让我临摹呢。”

听罢,桑沉焉那颗悬着的心,稍稍放回去。五香糕终于入口。

纪府规矩甚严,纪大公子更是从小便有小夫子的称呼,到底是自己多心了。

往后的日子里,纪明隔三差五,便带着桑沉焉、桑钰嫣、纪府几个公子姑娘,出门郊游,各处文会,诗会,茶会。

他们于仓山之侧放风筝,于洛水之上观星辰日月,于朝霞未起之时踏秋山之巅,于满目霜红之日赏落霞万千。

每到一处,纪明总是悄然立于桑沉焉身侧,待余光瞄见她的笑意,他便从眼角散出几分忧愁。

我于你而言,只是先生罢了。

往后的岁月,愿你念起闺阁年华之时,能记得这段岁月。

在无人瞧见的角落,桑钰嫣越发愁上心头。

时日雨打芭蕉,仇人断肠,崔道之不知因何,总算是再次登门致歉。此前他已然来过一遭,在褚夫人处得了没脸,也没能见到心念念的二姑娘。

此番他再次出现在桑府正厅,到底是能见着二姑娘了。

褚夫人特意将屋内之人统统撵走,留得她二人把话说明白。

而今桑钰嫣一身天水碧对襟长衫,立在屋檐下。秋水顺着瓦当稀稀落落而下,滴答之声,声声敲在人心弦,落寞寂静。

秋日无痕。

她一言不发,崔道之以为她在等自己开口。起身从玫瑰椅离开,阔步到屋檐下,共享一片黛瓦。

他知道她在避嫌,可他不确定的是,她是否也不想见她。

“二姑娘,多次叨扰,是我犯错在前。还望姑娘见谅。”崔道之踌躇许久才出声。

“听说崔公子多番前来,是为了亲事?”桑钰嫣冷声道。

知道的,晓得这姑娘是在言语自己的亲事,不知道的,恐以为说的是不知何人闲话。

忒没个寻常姑娘的害羞模样了。

崔道之适才还乱得厉害的心跳,霎时间被缰绳捆住,“我知给姑娘带来许多不便,可你我……若是还有以后,我定然好好相待。绝不委屈姑娘半分。”

桑钰嫣抬手去接瓦当的落水,任凭雨水滴落在自己手心。一滴一滴,断然没有停歇的时候。

正当崔道之心沉得厉害之时,听她道来,“崔公子你听,这雨声,有没有落下来。”崔道之无言,不知她是何意。

“雨落下,落在瓦当,落在庭院,亦或是落在我掌心,从来不是它的主意。它不能决定落在何处,亦不能决定何时落下。它只能跟着风,随着闪电春雷。

你瞧,它像不像这世间的所有姑娘。

她们不能选择自己的人生,不能如自己所望的那般活着,只能龟缩在后院,盼望着夫婿,盼望着儿女。

诚然我没有冲破世俗的魄力,也只能如浮萍,飘荡。

崔公子身为相府公子,齐大非偶,非我所愿。”

龙生九子都各有不同,何况是桑府这小小之地。褚夫人是个一点就着的炮仗性子,桑正阳和桑沉焉也一般冲动,唯独二姑娘桑钰嫣,早早管家理事。

如同桑翊,看透世间许多事。却又比桑翊多上一分冷清。

即便是随风飘荡的浮萍,她也要守住自己。

做个清醒之人。

男婚女嫁,出自父母之命。尚未提亲,也未相看,崔道之就替她惹下这样的麻烦,着实不是良配。

崔道之听罢,怔住。半晌不能回神。

“姑娘所言,可是当真?”

作为崔相公次子,京都二公子,凡他所到之处,莫不是捧着他,顺从他,这般多年,他还从未被人拒绝过。

在他眼中,他上赶着同桑正阳交好,已然很是迁就他人了。

临了,得上句“齐大非偶”。

如何让人咽的下这口气。

“崔公子不必如此,我不过是个国子祭酒家的姑娘,没有煊赫的家世,也没有过人的才情。崔公子自当值得更好的姑娘。”

“你果真这般想的?”

“从无一句虚言。”

本是绵绵的秋雨,突然迎来一片惊雷,淅淅沥沥,顺着屋脊,滑过瓦当。

有了几分黄梅雨的急切和匆忙。

崔道之从没被人拒绝过。原本激荡无比的内心,忽的如同这急来的暮雨,落到地上,落到屋檐,落到苍翠,

没有一处是齐整的。

登时他甩袖阔步走入雨幕中。雨傪风僽,抛起宽袖,溅起水渍。凄怆悲凉,一如这场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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