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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马(1 / 2)

经过几日的黄梅雨,这日风和日丽,碧空如洗。桑府三个小的,以及纪府几位公子、姑娘,齐刷刷出现在北郊马场。此处人烟稀少,且又是戚夫人带来的陪嫁。

无甚可担忧的,很是便当。

桑沉焉身着一身崭新的骑马装,于冉冉升起的朝阳下,扭头看来。

许是阳光太过刺眼,纪明立于她身侧,只能看见少女挺拔的鼻尖,如工笔画一般的轮廓,封腰塑身,窄袖利落。

这阳光委实刺眼了些。

不及如何感叹,听桑沉焉嬉笑,“先生,这小马驹真是送与我么?”

纪明被在身后的手动了动,“自然。身为先生,怎能让学生败在求学之前呢。”

光明利落的言语,丝毫没有私心。

可,只有他自己知晓,这背后全是私心。

她及笄在即,明年也当从明理堂退学,当是再无可能在绛雪轩念书习字。

没有未来,也没有你我。

在仅剩的半年时间中,纪明愿意好好做个先生。权当那日明德楼,他的袍子从未被沾了墨的狼毫污过。他还是那个心无旁骛,于这光鲜盛世下,在小小角落沉默的一人。

“先生真好。我定当好好孝敬先生……若是当时先生收下钱家三姑娘做学生,我可是会好生羡慕一番的……”

桑沉焉骑在小马驹上,絮絮叨叨说起了当年。彼时纪明方游学归家,她跟钱弗若二人为了明理堂最差姑娘这个名头,来找纪明拜师念书。

因着她一点子骑射功夫也无,只能骑在马上慢走。

纪明一步步跟着,听着她的絮叨之言,一丝不耐也无。直到她歇了话头,方说道:“不会的。”

桑沉焉未明白,再次问道:“什么不会?”

“我是说,若是当时来找的是钱三姑娘,我不会收她为徒的。”

“为何?”桑沉焉突然来了兴致。她一直以为,能得纪明为先生,全是因着她坚持不懈。

纪明好似从遥远之处回神,双眼无神瞭望前方。

跨过这似有似无的栅栏,便是一望无垠的层层山峦,连绵起伏,山雾氤氲。

半晌之后,纪明干巴巴道了声“不知。”

或许从北地游学归来的那个傍晚,迷迷糊糊隔着飞絮相望的那抹身影开始,或许从受了寒气越发瘦小,却依旧鲜活朝气的那几声“纪大公子”开始,

一切都不一样了。

这话,又该与谁说去。

自是无人。仿若那层峦叠嶂之间的山雾,热气未起,由得她猖狂罢了。不消几个时辰,只能是山是山,水是水。

纪明如此安慰自己。

时间万物,最是人心不可谋。

不到片刻功夫,少女又问起了这身骑马装可是好看,过些时候再来,换一身新的如何,亦或是小马驹该如何喂养,诸如此类,不过是些琐碎之事。

纪明平日思量最多的,不是官家如今何等态度,就是月氏和羌戎的战事何时才有个结果,而今他却认真思考着,闺阁姑娘,娇娇年华,是该穿得鲜亮些才好。

如此这般,二人恍若无人,在偌大的马场转了一圈又一圈。

一旁桑钰嫣,桑正阳兄妹都已然回帐下歇息去了,更不消说几个小的,早就嚷嚷着人困马乏,看庄头钓鱼去了。

一时桑钰嫣从帷幔后出来,想着瞧瞧桑桑在何处,别是高兴得忘了休息。她方朝着马场内走了三五步,便瞧见二人于骄阳下走来。

桑沉焉仍旧骑在马上,纪明牵着缰绳,随身候着。偶有热浪袭来,姑娘的嬉笑之声飘散,男子袍角翻飞。

如斯场景,桑钰嫣心中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形容。只觉得惴惴不安,好似有块大石,压着自己一摇一摆沉将下去。

回程途中,桑钰嫣和桑沉焉姐妹二人共坐一马车,纪府的公子和姑娘分坐各自马车,纪明和桑正阳则在一旁护卫。

过得明德楼,车帘外传来纪明温柔的言语,“今儿虽说是我邀请诸位去骑马,可实打实劳累了几位妹妹,此前我已遣了落玉和碎砚,买些明德楼的点心,还请各位妹妹收下。”

说罢,就见着桑沉焉撩开帘子,嬉笑着谢过,接过一盒子点心进来。

桑钰嫣心中的惴惴之感,愈加深刻。又见桑桑打开盒子,里头装着五香糕、玫瑰酥饼,并三五个黄冷团子。

皆是自家妹妹素日里爱吃的。

接过桑沉焉顺手递来的五香糕,桑钰嫣有些发愣,五香糕的酥皮也太脆了些。

“桑桑,你日常在绛雪轩念书,先生待你可好?”

桑桑正一口五香糕下去,腮帮子鼓鼓的,活像个小仓鼠。

“二姐,莫要担心,先生待我极好。日日给我点心,凉茶,前日还吃了冰丸子呢,”未见自家阿姐同自己一样开心,桑沉焉猛地改了口,

“日前先生还亲手教我写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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