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岑诗月跟周望在院子里面给大门贴对联。
“好像左边还得往上一点。”岑诗月站在不远处，托着下巴琢磨对联两边的高度。
周望应声左手往上提了点，他仗着身高，连凳子都没用，伸手向上，触到门框上面轻而易举，甚至手肘还曲了点。
岑诗月：“好像左边又高了。”
周望吸了口气，顺着她的话把刚举上去的那点高度又往下调。
“没居中，周望，你再往右边挪一点。”
手臂一直保持一个姿势有些发酸，周望撤了只手下来，另一只手，指节修长，按在大红色的对联上，像块铺在宝石上的璞玉。
他侧身，挑眉：“你用不用我去给你配副眼镜回来再贴？”
岑诗月闭着右眼，两只手隔空比划着，“肉眼上确实有微差。”
她放下手，睁眼：“要不你去拿个水平仪过来？”
“差不多得了。”
周望随意一按，横联便老实地贴在了墙上，左高右低。
碰巧霍思协从里面出来，对两人的成果上下打量了眼，咂舌：“你昨天睡落枕了？”
杀人诛心，周望闷闷哼了一声。
“你爸做饭没酱油了，买瓶回来。”她对周望抬了抬下巴。
前几天周望那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亲爹终于从国外回来了，岑诗月还以为是位不苟言笑的中年霸总，没想到本人儒雅又风趣，身上半点铜臭味都没。阿姨放假了，他还能卷起袖子，洗手作羹汤。
周望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二十了，马上。”以此表达自己对这个安排的不满。
“你就算八十了，只要我还有口气，你也得去买。”霍思协睥他。
母子俩大眼瞪小眼。
“叔叔还有什么需要的吗，我们一起带回来。”时间久了，岑诗月已经习惯在两人之间调和。
“家里牛肉好像也不够了。”霍思协对岑诗月显然温柔许多，“多买点回来，等下叔叔给你做最喜欢的酱牛肉，还能做牛肉干，晚上你们学累了当零食吃。”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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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酱油直接去外面的便利店买就行，但还要买牛肉，就得去大一点的超市。
岑诗月跟周望住一起这么久，倒是头一次一起逛超市。
她换好硬币推着购物车出来，见周望戴着耳机低头在手机上敲着，走近说：“好了。”
周望听到声如惊弓之鸟，猛得把手机塞回了口袋，惹得岑诗月不解的多看了他几眼。
“虽然我知道我很帅。”周望捏着她的后颈，把她的脸板正，“但我的脸不能当饭吃。”
岑诗月面无表情，嘴角扬了下，带着寒意。
两人推着购物车在货架间穿梭，年底的超市格外火热，特别是这天，人流繁忙，超市里面促销的喇叭声跟嘈杂的人声集在一起，有些刺耳。
岑诗月摸了下耳朵，没过几秒，耳道被人塞进一只蓝牙耳机，她侧头，周望的耳朵上正好少了一只。
此刻里面正唱着——
我爱你让我听
你的疲惫和恐惧
我爱你我想亲
你倔强到极限的心
悠转情长的女声，坦白露骨的词，连同外界的杂音一通涌入耳道，岑诗月微楞。
周望面不改色，只是耳根微红，轻飘飘挤了句：“吵死了。”
岑诗月回：“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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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去超市，周望都是买零食，于是在岑诗月挑肉的时候，他自知自己帮不上忙，打了声招呼去了零食区。
正挑着，岑诗月耳机里面的音乐突然切成来电铃声，有人给周望打电话了。
那边接的很快，随之是孙泽明的声音。
峡谷浪一波，他说。
岑诗月看了一圈，没见周望的人，耳机里的声音不断，估计他忘了还有一只耳机在岑诗月这。
听语气孙泽明应该被拒绝了，正在骂他。
买菜？我脑袋被驴踢了才信，你分得清蒜叶跟韭菜吗？
岑诗月心想，他还真在买菜。
正准备把耳机摘下，孙泽明又说了一句话，让岑诗月已经捏住耳机的手顿住。
我听说周书倩明天要去你家给你表白，这姑娘还执着呢。
周书倩是周望跟孙泽明在一中的同学。
周望那边。
他拿着两包薯片纠结那个味道好，不甚在意的回：“我什么时候能从你嘴里听到句人话。”
孙泽明：“老戴刚说的，还发群里了，说她找了以前班上的同学帮您写新年祝福，让您在新的一年，新的一天，就福气满满呢，都找到他那去了。也就你从早到晚眼睛黏在你小班长身上，你说说你多久没在群里面冒泡了。”
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