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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2 / 2)

不开怀。

周戬恨透了那样的自己。十三岁的自己采取了冲动又激烈的方式。

索性,不破不立,什么都不要了,割开手腕,静静躺着,心想,太好了,没人再来要求自己了。

就像是四岁时候得天花那样,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活不过去了,再睁开眼的时候,眼前独坐着不被任何人待见的慧姨娘,周戬的娘亲。

她总是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得天花的时候,是姨娘一宿一宿给自己喂药擦药膏,自己想不通割腕,是她来守着他,她似乎总是相信,他会活。

是她告诉他,没有什么比自己更重要,没有任何人有与自己相比较的必要,是她告诉他,想去做什么就去做,只要极尽全力,就是赢。

十三岁的周戬拜别姨娘投奔军营。

在那里,周戬慢慢学会与人交往,慢慢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用攀比,只需要真诚相对,人生简单而快乐。

周戬笑着摇头,思绪飘得有些远了。

“该说他是选对人还是选错人了呢,冯书求先拿出一封北周拟好的举告信,将整个护国侯府禁锢住,意图让季和风放弃戳穿自己,紧接着,就让我去探探季和风的口风。”

“而这期间,你哥哥想要查证冯书求系北周细作,其难度可想而知,他只身一人在北周周旋,半个北周朝堂都有他与那些宦臣接触的痕迹。”

“结果冯书求万万没想到,我是陈太傅的人。季和风把他搜集到的证实冯书求是奸细的所有证据都交给我,我转手就交给太傅,太傅当时苦于没有把柄铲除冯书求,我同你哥哥给他送了一份大礼。”

“那为何…”季妙言想问为什么季和风还是背上叛国罪名。

周戬叹了口气,“因为你哥哥,不得不叛国。”周戬把自己杯里的凉茶一口气喝光。

“原先你哥哥为了取得北周皇室的信任,写了一封密函给北周的皇帝宇文邕,密函里除了表忠心都是些套话,最关键的是密函附了一张旧州军防图,就是你哥哥拿给赫凉刺史的那张,”周戬一直看着季妙言。

“拿给刺史的那张图是你哥哥亲手做出来的,里面的信息十有八九都是假的,可是最终北周皇帝拿到的,是一张完全正确的军防图。”

“有人将军防图调了包?”季妙言问。

周戬心里倒是有个人选,不过始终得不到证实,就没有开口回应季妙言。

“陈太傅借着你哥哥查到的证据把冯书求一党直接剿灭,伯宗帝年幼,听令于陈太傅,那个时候,还是天康三年冬月。”

季妙言跟随周戬回忆着,天康三年十月,父亲和自己都被卸职,整日被看管在护国侯府,打听不到任何消息。到冬月的时候,听到的就是周戬收集到季和风叛国的证据,坐实了季和风叛国。

“可你明知道我哥哥是被人构陷,为什么还要拿着那些所谓的证据回来。”季妙言两只手攥紧茶杯,看杯子底剩余的一点残水上漂浮的茶叶渣,茶叶渣随着杯子的晃动一上一下。

“北周皇帝宇文邕得知冯书求被铲除,大陈执政的是太傅陈须,曾经陈太傅大破北齐,宇文邕不想与大陈撕破脸皮,赶紧向陈太傅示好。与真正的军防图一齐直接送还陈太傅的,还有你哥哥与北周宦臣来往的若干证据,你说,陈太傅会选择相信谁?”

“那么你,你带回来的又是什么证据?”季妙言的眼泪终于还是从眼眶里滚出来。

周戬给两个人的茶杯里又添上茶水,拿茶壶的手不自觉的有些抖。

“宇文邕交还的是军防图,陈太傅疑心那份密函上还有其他内容,我上交的便是那份密函。”

天康三年七月,还在东海巡防的周戬忽然接到急报,速归京都却突然发现,自己的父亲周游被软禁在御史台,起初周戬认为这只是三派之间的恶意打压,他寻找着父亲的旧友,期盼有人伸出援手,吃遍闭门羹的周戬惊觉,周府可能没有转机了。

紧接着冯书求找到他,意图让他到旧州顶替季和风,这个时候周戬才意识到,周游被软禁是冯书求用来控制自己的手段而已。

知晓自己已经成为他人权斗的棋子,斗争的结局未可知,自己究竟是赢还是输根本不由得自己,前途未卜的自己总不能连累护国侯府吧。

于是只能先将两家结亲之事放缓,即便那是自己真心喜欢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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