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掉嘴角的米粒，言辞很有礼貌，不大像普通的乞丐。
再仔细一瞧，十岁左右的孩子，清澄总觉得他眉眼熟悉，但是一时半会想不出哪里见过，等等，三个孩子，老大是女儿，老二是儿子，最小的还是儿子，年纪也能对上。
“弟弟，你是不是姓李？”清澄扣住男孩的肩膀，难掩兴奋。
边上小男孩无意识的“嗯”了一声，但是大男孩立刻惊恐地否认，拉着弟弟一溜烟跑没影了。
路灯下，清澄激动的搓动手心，太好了，英大姐和孩子们没被特务抓住，只要知晓她们几个在这片区域活动，肯定能找出来，李石发同志暴露后，特务围了他的住宅，让他有家不能回，自己定要好好照顾他的家眷。
未待转身，她就被牢牢裹上外套，温热的胸膛贴上来，不用看脸她都知道背后是谁，随他去吧，清澄像个玩偶娃娃没有任何动作，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孩子们消失的方向，脑子里全是怎么找英大姐和孩子们。
“我知道你心里有事，你要是现在不想说呢，就明天晚上悄悄跟我说，记得给我留门。”高峻霄意有所指的捏了下她的腰肢。
啥，留门？当她是什么人，清澄都被气笑了，谁晚上还找你，想什么呢。她本想扭头就走，可惜被锁在高峻霄怀里，动弹不得，没好气的提醒高峻霄注意场合，多大的人还要黏在一起，家里也就算了，公共场合得注意影响。
许久，耳侧传来男人委屈的声音：“一点都不配合，我后悔了。”
“我都没后悔，你有什么资格后悔。”清澄没过大脑脱口而出，话音刚落她就意识到落入男人的语言陷阱了。
“嘿嘿，后悔没把订婚宴直接改成结婚宴，我有点找急娶你。”高峻霄笑着在她颈窝喷热气。
“现在改呀，我肯定配合你。”清澄微微偏首，想要避开那团麻痒的热气，她本就反对普涨浪费。
“不改。我就想看别人羡慕我们两次的表情。”高峻霄低喃道。
吃饱了撑的，劳烦亲戚朋友横穿半个中国，就为了满足高少爷那点不值钱的虚荣心。挣脱两人的亲昵姿态，清澄想回怼两句，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随便吧。
许是捕捉到清澄情绪上的克制，高峻霄拉着她的手，一路带到了黄浦江边，斑驳的光带洒在江面上，随着波浪缓缓起伏，仿佛江底下有座璀璨的龙宫。
此地偏僻，人烟罕至，隔着一个手臂距离，两人没在说话，男人大概想带自己来江边静静吧。
望着江水波浪，趴在栏杆上的清澄更加困乏，甩了甩头她在心底给自己打气，不能睡，要回去做假文件给威廉。
簌簌——
衣服摩擦的声响引起了清澄的注意，身旁的高峻霄一甩外套，领带也解了，随手丢在地上。
奇怪，怎么突然生气了呢？清澄弯腰捡起他乱丢的衣服，顺便拍了拍灰，她一抬首，就看到高峻霄跨过栏杆，鞋子也脱了，江风把他的发丝吹乱，他却丝毫不在意自己的狼狈，迎着猛烈地江风一言不发。
晚饭的时候没喝酒啊，清澄愈发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赶紧跑上前拉住高峻霄的胳膊，柔声询问他怎么了。
长叹一声，高峻霄身子微微向前倾倒，直呼没意思，想游泳。
大晚上的游什么泳啊？他从来没在外面如此失态过，清澄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爬上栏杆紧紧抱住他的手臂，让他快回来，有话好好说。
啊！
船笛响彻天际，盖住了清澄的惊呼，等她回过神来，整个人被高峻霄抱在臂弯里，空悬于江面上，瑟瑟江风吹得她心颤，直往男人怀里缩，就怕高峻霄一松手自己就会落入暗潮汹涌的黄浦江里。
失落的记忆和当下重合，清澄很确定自己只要说错一个字，疯男人就会放开手，把她扔水里，之前是盛夏啊，现下江水的温度和冰水没啥区别。
不过自尊心使然，以前不求人现在也不，清澄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一点：“别闹了，我还要回去值班呢。放开。”
“ 哦，原来你想陪我一起游泳，早说呀。”高峻霄轻飘飘的回道，脸上的笑容很欠抽。
感到支撑自己的力量渐松，清澄下意识地身子一震，眼眸里不知是溅到的江水还是从眼底泛起的泪花，落水的威胁已经不足以令自己恐惧，对现状的无能为力才是悲伤的根源。
其实清澄想躲在他怀里，好好哭一场，把这些天的委屈苦楚都倒一倒，她就要窒息了！
可不能说，一个字都不能说，是纪律，也是对他的保护。几乎用尽最后一丝理智，清澄眼眶通红，从嘴里憋出几个字：“要是我哪里得罪你了，我向你道歉。你也不用威胁我，大不了回去换套衣裳。”
“真不怕，抖什么呀，还抓我抓的这么紧，我扣子都快被你扯掉了。”高峻霄没等到清澄回答，继续自言自语道，“平时看你嘻嘻闹闹心大的很，真有事，你就变成锯了嘴的葫芦，油盐不进，偏我这人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