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伤势虽未痊愈，但已无大恙。”慧明说道：“至于安神香，此物阴邪，殿下切勿小心，勿再损伤根本。”
“这是自然。”
卫绛风语气笃定，不容置疑：“还请法师揣度阿芙蓉用量，换上菩提木。”
“好。”
慧明起身点头：“二位稍等片刻。”
“多谢法师。”
这两人一来一回，萧意欢坐在旁边头一回插不上话。
若按照以往元昭公主独断自我的性子，怕是当即就要翻脸。但慧明瞧着萧意欢，她虽然眉头皱着面色不好看，但却忍着没说话。
看来一盘自戕的死棋，如今终于有了解法。
照顾萧意欢许多年的白衣高僧瞧着这两个人轻叹，转身去到了屋内。
萧意欢冷哼，刚要说话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叫喊，吴川肩上背着长剑冲这边挥手，快步跑进来，看上去精神奕奕。
“殿下！”
的确是没有大碍的样子。
萧意欢把人扫视一番方才开口，语气有几分阴阳怪气：“伤好了便随本宫回去。卫侯如今家大业大怕是瞧不上你帮衬，回本宫府当值即可。”
吴川有些茫然的啊一声，随后反应过来，立即聪明地闭上嘴不说话，乖乖站在一旁避免战火波及。
索性慧明很快出来，手里拿着一盒安神香递给卫绛风：“减了四成的量，一时间难以适应实属正常，卫施主多多看顾。”
卫绛风这回是铁了心要让萧意欢戒掉安神香。
萧意欢头疾仍旧常常发作，可安神香里减少了将近一半阿芙蓉的用量，根本就不能解决她的痛苦。再加上阿芙蓉戒断的反应，每次头疾发作就变得比往日更加难熬。
可卫绛风心狠。
他陪着萧意欢，任由她在自己手背小臂上抓掐出深深血痕。铁臂牢牢控制住她，将人箍在怀中严严实实地压住。
他力气大，萧意欢被他困着连转身都难，只能闭着眼喘气，硬是靠这样一次又一次熬过了头疾。
每次结束后意识清醒过来，萧意欢都出了一身汗，虚弱的连话都说不出，嘴里咬着的白布都是卫绛风扯出来的。
挽媱早早准备好热水照顾萧意欢洗漱，卫绛风便起身，带着手臂上一条条血痕下去整理衣服。
萧意欢不喜欢受人制衡，无论在哪个方面。
受过几次苦头后，虽然明白卫绛风是为了自己好也还是不由自主看卫绛风不顺眼，处处挑剔。
卫绛风知道太过强硬的作风会不讨萧意欢喜欢，但他也没有别的法子，平日里只能更加的柔情蜜意。世上的男子讨心上人欢喜的招数不过那些，卫侯不但学了个十成十，还力求精进、更进一步。
他最近喜欢抢走挽媱的活计，替萧意欢挽发梳妆。
卫侯的手修长宽大，握得住刀剑也拿得起胭脂水粉。
萧意欢坐在梳妆台前，瞧着铜镜里倒映出的模样也是颇为满意。
“手艺不错。”
“殿下可记得将我从临水阁带回来的早上。”卫绛风说着俯下身，细细的笔尖蘸取金粉，轻轻托着萧意欢精致小巧的下颔，目光专注细致地为她眉心花上一朵牡丹。
不过寥寥几笔摇曳开来，颇具牡丹雍容华贵、不可方物的神韵。
萧意欢回想起那日早上也有些印象，调侃到：“卫郎莫不是从那时候就想到今日了？”
“是。”
没想到卫绛风一下子就承认了这话。
不仅如此，他还轻轻抚过她后脑，低声笑着凑到她颈窝出与她一起瞧着铜镜里两人的模样，眼梢里都是溢出的温柔：“往后日子长，我的手艺还能再精妙些。”
这两人如今蜜里调油的非常自然，全然不顾旁人目光。
挽媱在一旁看得无奈至极，她叹了一口气，只得再三催促道：“殿下，宫里来的人已经在外面候了一炷香的时候。还是快些出发，莫要耽误时辰。”
今日是宫变之后，皇帝第一次在御花园里置办宴席。
这是一次家宴。没有大臣，不谈国事，来参加宴席的只有后宫嫔妃与皇子公主家的家眷。
卫绛风今日难得穿的花哨，滚边墨色连云袍勾勒出他高大的身形，看着英俊悍厉，像一只皮毛华丽斑斓的花豹。
他自然也是要去参宴的。
卫侯或者卫督军的身份都不能叫他与萧意欢一起去，可若要以公主家眷的名义前往——皇帝都还没发话，没人敢这么说。
看即便如此，所有人都还是默认了卫绛风可以随元昭公主一同前往。
萧意欢应了一声，垂下眼一枚枚带上点翠护甲，又抬手抚过画得细弯眉毛，觉得满意了方才起身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