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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4 章(1 / 3)

每逢朝廷于各处征调军伍,沿途各地皆会接到公文,或征收人手、或征用府库税粮,皆由朝中户部、兵部等安排妥当,而为了避免大军过境引起的恐慌,各地官府亦会下发乡里各处提前布告,通达四方。

但因着钦州情况特殊,朝廷方面并未要求钦州出粮出人,是以钦州州府只做通知,并未做接待准备——就算要接待,如今的州府衙门也没几个正经官身够得上、能出面主理此事的人。

就连苏慕容,也不过是借了先帝赈灾旨意,这才留在钦州处理后续……论理,她亦非官身,虽任三州镇抚使,但暗影卫中人除非朝廷绶官,否则却是只有纠察检举、维护地方之责。

“征北将军这个时候来的倒是时候,”方靖道,“云州百姓南迁,一旦兵力不足,想要再度征兵却是不易。”

草原部族聚起游骑将近十万,云州则有十数万兵屯,又有主场地势可依,看上去云州兵力更胜一筹,然而实际上却是草原以骑兵对阵部族,先有兵种上的压制,后有疫病传播削弱边防兵力,如今两方发起总攻,结果到底如何尚且是个未知数。

“自拒马关将消息快马传来,昼夜不息也需一日半的时间,”这消息递到苏慕容手上,已然是有所迟滞,但以云州兵力,哪怕不敌草原游骑,想来也能将人阻在拒马关外,“大军行军速度虽有迟滞,却也不慢……一旬时间,足以使大军抵达云州,充作支援。”

方靖闻言颔首,心下徐徐松了口气:“固伦格遇刺,而后发起总攻,要么是恼羞成怒,要么就是……他急了。以固伦格的性格来说,他怕是不会为此而轻易动怒,那就只剩下他身上伤重,时日无多一种可能。”

一个人的临死挣扎最为可怖,而一个草原汗王的拼死反扑……

“只要云州能抵住这波,而待固伦格一死……”方靖狠狠握了下拳,神情振奋,“草原王庭空置,各大部族又要乱上一阵子,云州之危,当可解矣!”

苏慕容亦是颔首,固伦格乃是上一任草原汗王的幼弟,膝下无子,却有数个母族不一的侄子,最大的和固伦格不相上下。

而以草原风俗,汗王之位必然将要落到固伦格的那几个侄子身上,待那时,便该是草原几大部族之间的角逐——在新的草原汗王将整个草原握在手里之前,草原部族无瑕顾及大乾。

如此带来的,将又是数年乃至十数年的安宁。

“让沿途百姓避让一二,莫要冲撞了行军,”苏慕容道,“钦州不出人,不出粮,亦无官员可接待,就此避让开来,放大军过境即可,剩下的……州城外魏峦所领的灰窑不是一直在煅烧灰岩么,这一批灰岩便跟在大军之后,一道送往云州便是。”

如此,不给过境大军增加麻烦,钦州押送灰岩的人也能再削减上几成护卫的人手。

方靖应下,尚未离去,便又见有人匆匆而来:“大人,征北将军着人送信而来,欲亲见大人一面,有要事商谈。”

苏慕容皱了皱眉,方靖亦是一怔,旋即那人便将书信递到了苏慕容案上,与冬实的遗物并排而列。

“征北将军……”方靖想起了先前官驿送来的朝廷邸报,若有所思,“是那位跟着方大人一道回返长安的顾宁,顾大将军的长子?”

苏慕容微微颔首,没多说什么,只是将那封笔迹潦草的书信抽出展开,纸上墨迹匆匆两行,然而苏慕容眼睫乍然一跳,旋即掩去了些许惊。

半晌,苏慕容将那信纸揉成一团,丢进一旁半满的茶盏之中,任由那淡褐色茶汤浸湿了信纸,连带着于氤氲开些许晦暗墨色:“备马,我要出城一趟。”

方靖抬眼:“小姐想以何身份去见这位征北将军?”

然而,苏慕容对上方靖却是不慌不忙,口中稳稳吐出两个字:“故人。”

话说罢,外面一直候着听从吩咐的小童跑去知会马房,苏慕容也起身朝外行去:“先前所说,运送煅烧好的灰岩一事,便先交由你来处理……还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方靖没有说话,只是目送苏慕容带着人匆匆离去,垂眼扫过那被泡在茶盏中早已晕湿了字迹的信纸与脏污的茶水,不由抬手将其抛洒进一旁放着的茶盂当中,半晌,方才方才一声轻笑:“自古至今,多少风情月意,爱憎怨会……不过徒惹人忧矣。”

然而被方靖如此评价的苏慕容此时正翻身上马,面色冷淡,眼底凝冰。

马是好马,乃是方正清留下来的良驹,被苏慕容拽了缰绳轻轻一抖,便啪嗒啪嗒小步跑了起来,然而一直到出了外城城门,这才放开速度,朝着先前下头传来的消息里、大军所在的方向而去。

夏日的天,娃娃的脸,说变就变,方方行至路上,便有风起云坠之像。

驭马行过,风打在面上,带来些夏日少有的凉意。

沿途水田里,有知晓天时的老农早已带了斗笠,正立在水中仰头望天,试图辨识雨水的踪迹,然而不等他见着雨水,便听路上一阵马蹄声自远而来,未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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