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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2 章(2 / 2)

地就发起总攻,不断增派兵马。

“这般不管不顾地打下来,草原部族势必元气大伤,依固伦格之能,不会看不出……”正说着,顾振安心头一个念头闪过,悚然而惊。

如今这般局面,与其想固伦格失了智,不如说固伦格一开始的刀刃所向便是草原部族,而他大乾,不过是固伦格顺手借刀——刀锋之下,大乾边军与草原部族皆是固伦格所图。

好一招祸水东引、一石二鸟之计……固伦格,好狠毒的心思!

而一旦被固伦格成事,草原各个部族被他真正捏在手里,到那时……草原游骑倘若整兵再次南下,实力必将比之如今更要再上一层楼。

一时间,顾振安立于城楼之上,眉头紧紧拧起,却不再是为了眼前战局,而是心忧日后草原王庭之局势。

边云道人则是重心放在神机营上,看着神机营不断推进,于一片黑暗中炸开星星点点耀眼火光,此时听闻顾振安话说一半,不由侧目相向。

扫过顾振安面色,边云道人心下转了几转,却是会错了意思:“大将军是在担忧疫病之事?”

顾振安被打断思路,而后很快回神:“是啊,疫病在前,草原部族拖得起,大乾官兵百姓却是拖不起……这场疫病之争,着实太过可怖。”

此时战役当前,他心中所想若是当真这么说出来,无疑有碍士气,动摇人心,反倒不如顺着边云道人所说,暂且先将这些个念头压下:“凡大兵之后,必有大疫,大疫之后,必有大荒。而如今固伦格将疫病当做投毒来用,兼之草原游骑所携刀兵之上皆有金汁疫毒……此一战过后,我拒马关还能留有几成边军尤还是未知之术。”

一旁副将面色隐约有些古怪,他是跟了顾振安多年的老将,大战当前,自然是眼下局势发展如何更加要紧,他怎的不知自家主帅有这般阵前瞻前顾后的忧虑之心……怕不是在蒙这边云道人的罢?

然而边云道人却是未想这么多,只好心安抚道:“疫病一事,最为可怖的便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无穷尽也,而我大乾能人异士不知几多,对各种疫症颇有所研究,兼之钦州已然研制出了治疗疫病的方子……固伦格此举,便是驱使疫病为己用,也终将有反噬自身之时。”

“老道听闻朝廷赈济所用的药材等物,如今已经过了钦州州城,想来明后两日便能送入云州,佐以钦州州府衙门送来的那批经过煅烧的灰岩粉以及卢圣手……”边云道人叹了一声,“这也算是,失道者寡助,得道者多助——大义,终究站在我大乾一方啊。”

“占据大义又如何?”顾振安道,“杀人者,人恒杀之,以杀止杀,妄动干戈……苦的终究是一方百姓。”

“罢了,不说这些。如今战局能有今日这般,除去钦州多有襄助之外,还要感谢边云道长,”顾振安借着说话,未尝不是转移自己思绪,“若非这些时日道长与军中匠户日夜研究,武备出了一个神机营,如今这拒马关外的形势只怕还要更差上数倍。”

边云道人摇了摇头,捻须而叹:“如今之举,不过赎罪矣。”

“老道本是云游四方,谁知却陷在钦州……寇阳山地动,不知埋没了几多百姓,后又传出疫病,”边云道人苦笑,“北地百姓若非老道,又何必经此一劫。如今,老道身上背着的,不知是几多的债孽。”

“身为出家之人,多受百姓供养,却使得百姓埋骨山中。老道,有愧啊……想来方廷尉将老道送来顾大将军处,未尝不是要老道于此清洗去这一身罪孽,”边云道人如今蓬发趿鞋,愈发显得几分苍老,“怕只怕终此一生,老道手上的血腥,都要洗不干净了。”

顾振安心下暗叹,却不再说话:云州十数万边军,十数万军户人口,非服役时,他们与大乾一般的百姓又有什么分别?

然而他们身处边关,生来,身上便有着守卫国土的责任,世代相承,轮回不止。

极目远望,却见眼前稍许清晰,往天上一看,却见夜色渐退,透出邃蓝天幕。

顾振安低声一叹:“黎明将近,东方欲晓……这一战,快要分出高下了。”

是快要分出高下,却不意味着这一场交战的结束,反而是整场战役最为激烈紧要的阶段。

“——报!”城下有人承马疾驰而来,手持铁牌高高亮出,穿过城门前被预留出的大路,一骑绝尘。

而一待入城,此人便翻身下马,朝着城楼匆匆奔去:“斥候十二番队队长侯信请见大将军!”

一路上,诸人退避让路,城墙各处守备偏将处处放行,饶是如此,待这人来到顾振安身前时,却已然气喘吁吁,然而一开口,说话间却依旧口齿清晰、语速甚快:“——暗影卫巡察使冬实刺杀固伦格后被当场擒杀,青州羽屏关叛将吴伦叛逃一事前因后果证据与巡察使身份牌令印鉴皆在此!”

顾振安蓦然回转,悚然而惊:“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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