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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来(1 / 2)

“太子如今已经到了长安,”苏慕容道,“却被拦在长安城外。”

“长安城中太子陷于钦州,身染疫病身亡的消息喧嚣其上,”苏慕容捡着重要的东西跟方正清说,“朝中诸公欲辨明太子真身,却又被再三阻拦。太子母族李氏积弱已久,已经被李登、樊利等人以贪赃枉法之罪拿下,举族压入大牢。”

“不轨之心昭然若揭,”苏慕容看向若有所思的方正清,“我父予我来信两封,他欲联合郑阳庚等一众辅政大臣,以及五城兵马司之二的楚、方两位督尉强开城门,迎太子归朝——要我尽早回返长安。”

“可学生……不想掺和进这一池子浑水里,”苏慕容对上了方正清清明的眼神,“所以学生来向老师讨一个主意。这长安,学生到底是回,还是不回。”

方正清有一瞬间的哑然,如今圣上驾崩,太子回朝,若非他此时身上疫症未消,当日又有固伦格这大乾心腹之患在前,否则他理当是要赶回长安替太子去安排这一堆烂摊子,使整个长安算是平稳地进行交接。

只是此时……

方正清垂了眼,此时他已经顾不上身上各处的抽出疼痛,只是蹙眉凝思,反复推敲着苏慕容透漏出来的这些消息。

良久,方正清道:“你可知,你自十五年前圣上钦封为太子妃的圣旨之时,你便深入局中……如今,十五年过去了,你只会在这诸王争权的漩涡里越陷越深。”

“如今,不是你说你不想,便当真能不想的事,”方正清眉眼微扬,“我先前问了你两次,其一,为何敢带兵围拢留笃县衙,其二,为何太子回返之时,不与太子一道回长安,你说的都对,但却一直不曾说到点子上——我且再问你,你可有与太子隔空打擂、甚至是他日与其他诸王一力对擂的底气?”

“你拿什么,来做你的依仗,来为你陵州苏氏一族兜底?”

她现下不愿回返长安,但总有不得不回长安的时候。武帝大行,太子登基,而登基后为了绵延皇嗣,紧接着就是要采选后宫——在这之前,苏慕容作为先帝钦定的太子妃则势必要以皇后之身入主中宫。

到那时,不是说苏慕容不想回便不回的时候了。

皇帝在看,朝廷百官在看,天下百姓在看,她但有不愿,那就是不尊先帝之命,违抗圣意……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天下谁又能扛得住?

退一万步讲,日后登基的皇帝不是如今的太子,而是诸王中的一位,哪怕为了士林归心,为了安稳天下百姓,她苏慕容不嫁也得嫁。

到那时,她再不愿也未必能扛得住上位者的手段。

——这些,苏慕容不会看不到,但她既然看得明白,还敢不愿回返长安,那这里面就有的得说道说道了。

苏慕容沉默着,良久苦笑一声,将那块雕着群叶藏鹰的令牌亮了出来,放在方正清面前:“我的依仗,怕是只有这个了。”

方正清瞳孔微缩,盯着那身份牌子背后所刻的身份信息思索良久,最后微微一颔首:“原来如此,我说当初,四小姐为何非要在此处建城……既如此,四小姐既然想在云、钦、麟三州扎下根来,何不如亲自回返长安一趟,与苏太师当面说个清楚?”

“怎么说?”

“大张旗鼓实非必要,但只要长安围城之困可解,四小姐大可瞒着世人悄无声息地回一趟太师府,与苏太师说个明白,将长安一众事物安排清楚了再回来,也好给自己留个退路,”方正清道,“……至于钦州,万事开头难,如今你已将这个头开了出来,剩下的我倒是不妨替你看顾一二,毕竟你我尚有师徒之名——我也趁着这机会养伤。”

方正清这么说,大抵还是对回返长安却被阻在城门外的周王有所担忧,但她也确实有回去面见父亲将这一切摊开说个明白的必要。

“太师此人,为臣子,忠贞不二,一心报效于朝廷,但有时候的局势他也看得清楚,”方正清道,“你只需将你所忧虑地那些东西说与太师听便是,他也并非是什么老顽固、死脑筋。”

苏慕容叹了口气:“老师这么说,看来我还是得跑上这一趟——那钦州的一切,便麻烦老师多有操劳。”

“无妨,”方正清道,“你且去吧。”

恰巧,外面有药童端着已经熬好的汤药进来,一碗褐黑色散发着浓浓苦味的汤药味在整个室内蔓延开来,哪怕是有面巾隔开了些许,却也依旧充斥在众人鼻翼之间。

“是,学生先行告退。”苏慕容行了一礼,从堂中退了出去。

一旁的若雨接过药童递上来的汤药便让那药童先行退下,复又将先前那麦秆从蜜水中取出,靠在药碗碗沿上凑近了方正清,高度恰好使得侧躺的方正清微一侧脸便能汲取汤药汁子:“大人也不怕她当真反了,历史上,可是有武周的前车之鉴。”

方正清轻咳了两声,将嘴里汤药咽下:“武周之时,除了那些个整日里叫嚣着牝鸡司晨的儒生之乱,于百姓倒也算得上是盛世。”

“你且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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