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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2 / 2)

,一把涂抹神仙醉匕首滑落在掌间,又觉得麻烦收了起来,聚起一股怨气。

钟苕有个缺点,思考的时候会神游,此时她出神地想着怎么分配床位以及哪种姿势入睡,越想小脸越黄。

白淅河猛地一刺,正对着钟苕心口而来,可刚碰到的时候,所有怨气消散了。“法宝。”白淅河想着修士身上大多有法宝,不信邪地又聚齐一掌狠狠推去,怨气又是彻底消弭,而他的手掌正对着钟苕的小笼包上面。

是个死人都能感觉到,更何况是童子鸡钟苕。

她反应极快打落了白淅河的手,脸又黄又气地看着白淅河。白淅河却比她更像被占便宜的黄花闺女,一张脸上挤满了惊恐无措。

相顾无言,冷风残月。

“你要做什么?”钟苕率先发问。

“帮你理理衣服。”白淅河瞬间变脸满身正气,只要别人尴尬,那他就不尴尬。

“…………下次别理了。”

这么拙劣的借口,但是不顺着下台阶,似乎又觉得尴尬。

这一晚上,终究是白淅河美美入睡,钟苕像头猎犬一样蹲守在床头。

入睡前,白淅河看着面前的人,她又鲜活又死寂,像是一个人分成了两半,真是奇怪。

不过,他有兴趣。

第二天一早,钟苕就被洺灵师妹抓着去看热闹。他们没下过几趟山,更没见过几次人间嫁娶的热闹,隔着几条街也知道外面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洺灵师妹拽着钟苕,钟苕拖着白淅河,白淅河像没睡醒一样,没骨头似地贴着钟苕走,实在是有伤风化。但今日大喜,在腻歪的情侣也能被宽容几分。

路不长,走了一会就到了。一条深巷里,竟然开满了梨花,雪白芬芳地散落在空中形成一片花雨。一个小姑娘戴着由玛瑙、红珊瑚以及银链子连垂银冠,整个头部除脸面外,几乎全被珊瑚、珍珠、玛瑙等遮盖,耀眼夺目,一张脸笑得灿烂活泼。嫁衣稍显古旧朴素,但是左下角传神地绣着一条可爱的小黄狗扑蝶。

新娘灿烂地笑着,眼睛像清澈的泉一样,一个修士模样的青年背了一把宽刀,一身嫁衣没衬得他神采飞扬却有几分阴郁,新婚夫妻俩腰间同系一条红带。

英西有旧俗:姻缘圆满者传其嫁衣于儿女,以盼恩爱白头,一生无忧。

看样子,新娘身上穿着的就是一个旧嫁衣。

“苍梧派弟子燕银容以平嫁之礼迎娶卫苏门,喜今日赤绳系定,珠联璧合。卜他年白头永偕,桂馥兰馨。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新娘笑得更开心了,眉毛弯弯地,她旁边苍老的父亲泣不成声地递交婚书又递过去一个小盒。

新娘高兴地拜别父亲,跟着青年就走了。父亲不舍,又频频回顾,苍老的面容上欣慰又失落,他佝偻着瘦弱的身体,泣涕涟涟。

白淅河起的太早,又见没人搭理自己,又聚起来一团怨气,冲着钟苕手腕去,毫无疑问地和前两次一样。这次甚至能感觉到那一团怨气摩挲了一下手腕才消散的。

钟苕没看白淅河,以为他又要作妖,右手拽住他的手握地很紧,白淅河低头看了看,莞尔一笑,老实地站着。

他喜欢她握着他的手,握的越紧才越真实。

钟苕看着欢欣雀跃地小姑娘,一转头,似乎有个残影一闪而过,所有人都洋溢在这场喜悦中,但是总有什么不对劲,一根蛛丝又悬空飘荡。

突然,钟苕看向新娘的嫁衣,她的嘴角凝固住,又回看那佝偻的身影,他的额间一块叶子伤疤被白发遮住一半。

她似乎又看到了师尊空洞的胸口和师母苍白的脸。

是她的错,是她引狼入室!

白淅河感受到手被攥得更紧了,他抬眼看了钟苕一眼,见她浑身颤抖不止眼眶泛红,愤恨地看着一个老头子,僵直地又像一块坚冰。他伸出手,慢慢把人揽到自己怀里,慢慢等着融化。

“怎么了?”

他轻声问,他心口闷闷地也有点不开心。

钟苕满身疲惫和死寂,感受到温度,像个松鼠一样往里面钻了钻。

“我们去休息?”

他又问,没等到反应,兀自抱着钟苕走了。

钟苕抬头问他:“遇到仇家,但还未行凶,怎么办?”

白淅河看着她,浅色的瞳仁里挤满了她。

“自然是,挫、骨、扬、灰。”

他邪笑着,看了一眼那个佝偻的老头,老父亲准确回眼,他笑得更夸张了,像要把嘴咧开。

他似乎没察觉,他的心似乎也被红带和钟苕捆绑在一起,她痛他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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