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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1 / 3)

第二章 正事要紧,修个蹄子

钟苕原先像蒙眼磨谷子的蠢驴,吊着一根救世的胡萝卜,让她一年到头一刻不停。可此时,她掀开了蒙着她眼睛的罩子,疲惫和困倦缠人地抱着她的双臂诱惑着她。

就……休息……一会……

她被这磨人的小妖精折腾地没有办法,只好如愿合上双眼。下一秒,四师兄扶阳便将她从温柔乡扔到冷水潭。

万年寒潭,冰冷刺骨,更刺骨的是四师兄眼里的失望。他双眉颦蹙,冷眼横对,面色微怒。“钟苕,做你应做的事。你是想让这个天下枉死在你我手中吗?你是垂光宗弟子!”他不重的声音,却比世间利器伤人。

钟苕心口猛地一紧,面色煞白,寒冷附骨而上,她冷的打摆子。偶然间,她看到四师兄发髻上的墨色木簪。她心口更疼,寒潭里却若岩浆焚身,她仿佛听到死去的师兄弟们一声声的诘难:“你想让我们枉死吗?!”

不同的声色,同一句反复交叠起来,在脑海中如潮水将她包裹。她疼得叫不出声,哭不出来,像剥皮的青蛙蜷缩在一起。

今日她频频走神,扶阳本想正了她这恶习。可看着她这样痛苦,再多的话也消失了。他像个提线木偶脱离了剧情一样,在黑暗中也开始不忍。

可,她是剑阵之魂,纵他们再努力,可他们终究要让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去撑起整个大阵。他任何一分放纵,都会带来滔天大祸。 那不止是他,世间一切努力都徒劳无功,世界会化成一片炼狱。他看着蜷缩起来的身影,沉默片刻,让出了这一晚。

他眉眼一垂,莲步轻移,隐匿在黑暗中。

黑沉沉的夜色中坠着几颗星,阴云霸占着月光,地上只有虫鸟在啼叫。

撕心裂碎的痛,比她拿着雨神一剑穿心还痛,疼的她窒息。寒潭却诡异地在冰冻,以她为中心,万年不冻的寒潭开始冰封。

一层坚冰覆盖住她,像一层铠甲,像一把剑鞘,包容她所有的脆弱收藏她所有的锋利。她紧绷的神经松下来,疼痛渐止,冰面融解。

衣服上的水湿答答地顺着身躯而下,软塌下来的头发收起戾气温顺地搭在肩膀上。 她站起身大笑三声后一个后仰,扑通一声,整个人全部倒在寒潭中。

她上辈子练剑迟了一刻,在这寒潭中泡了三天。这次,是她第二次来光临寒潭,真是宾至如归,该死的久违。

仰着面,她一颗一颗地数着星星,不知不觉一抹浅笑挂在脸上。

这世间,有光就让人如此幸福。

突然,她翻身而起,她跑的飞快,一边跑,一边大笑,衣袖翻飞如出笼的鸟。她好似山中的精灵,又好像清晨的风和荷叶上的露珠自由而通透,更好似来世间历劫的神女。

钟苕很快就到了一个山头下,青色的石碣蜿蜒曲折,八瑾花苦涩的芬芳一寸寸熏染着这片密林。乔木和八瑾花高低相错,一位沉静安和的男子在采摘八瑾花瓣,一举一动如涓涓细流,温柔地礼待世间万千生灵。

师尊爱其妻八瑾,在居所每一寸土地上都种下与之同名的八瑾花。他一日日洗手作羹汤,摘花做鲜花饼,等待爱人醒来。

钟苕眼酸又强压下去,可压下去的眼泪一点点滴在心里,她的心湿漉漉一片。她红着眼眶看了一会,又把眼尾的泪水拿手指一挤,彻底扮作无事。本想规规矩矩地,脚步控制不住,她走着走着,朝他跑起来,一个猛冲,扎进怀里。

他的心,还在跳动。他的身体,是温暖的。他还活着。

上辈子的他被黄狗妖剜心而去,等她到时,黄狗妖已经被人抛开内丹像一条死狗一样扔在荒野中,肠子烂在地上苍蝇蚊虫嗡嗡一片,他女儿的尸体却不见所踪。

她心软,看着抱着女儿的黄狗妖磕在青玉石碣上血落成泊,听着他声嘶力竭地祈求,她叩首请求师尊救他,却没想到,引狼入室。

钟苕沉默了很久,她心里的怒和恨亦让她七窍流血穿肠破肚,一剑下去,地面裂开一条长缝,黄狗尸体也落了进去,如同埋葬。

“师父,我回来看你了。” 她抱了一会,嗅着熟悉的八瑾花香,又松开了手。乐尊圣人笑着把将手里的八瑾花瓣抬高,示意她继续抱,钟苕难压眼酸在眼泪到来之前,抱上去了。

真好,还活着。她心里长叹一句,心里又下起大雨。

乐尊圣人名应笑渊字乐尊,其妻林女八瑾乃修真界符文第一人,三十年前被凶兽所伤至今命悬一线。

林应两族,情痴一生。互相纠缠,不得解脱。两家族谱上第一页的《椒墙赋 》既是定情又是祭祀:今年见,明年重见,春色如人面。今年念,明年重念,情思如椒甸。

上一辈子,师尊死去的那一天,昏迷的师母就断了气。

这次她又短暂地抱了一下,彻底分开,等到她注意到乐尊圣人宠溺的笑容的时候,她脸腾地一红,扭捏地站在一旁像个木头桩子。

乐尊圣人轻笑了一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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