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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1 / 3)

“我爹常说她像开得满山的杜鹃,特别旺盛。” 水玲珑拎起酒壶,又往口中灌一口,笑看宋南风,那双眼雾蒙蒙的。

可在水玲珑记忆中,母亲的眉头常常紧皱着,看过来的目光那样锋利,不说话时嘴角紧抿着,仿佛只要有人胆敢违逆她的意愿,便会受到极严厉的惩罚。

她如同一朵能割裂人皮肤的花朵,有什么事情始终沉沉压在她的身上,让她无法挣脱。

“跪下”,她的声音也如同她的人一般,那样的凛冽摄人,“仗着自己有几分聪明,便去四处逞凶斗狠!”

“阿桂,拿我的鞭子来。”

“大当家,你好好跟玲珑说,为这点事犯不着跟孩子动手啊。” 阿桂婶满脸焦急,上前还要再劝。

水红月已经大步绕过她,从堂屋中取出条长鞭,鞭尾甩在地上“啪”地一声脆响。

陈秀山一见形势不好,赶紧贴着院墙往外挪步,从院门溜出去就往山上急奔去搬救兵。

“今日若不让她尝尝苦头,日后不知要惹出什么祸端来!”

水玲珑跪在地上,倔强的昂着头,眼神无声的控诉着,“我有什么错?!”

“还敢说你没错,若不是有山寨给你撑腰,你今天下场又能比那姑娘好到哪里去!”

水红月话还未完,鞭影已同雷电般,带着疾风呼啸而来,一鞭重重落在水玲珑背上,将她身形抽的往前一晃。

背后瞬间传来皮肉撕裂的疼痛,水玲珑单手撑着地面,又缓缓立起身来,倔强地瞪着前面的女子,一字一句道,“我没错!”

水红月见她如此不知悔改的模样,气得胸膛起伏,手中的鞭子再次重重甩出:“还不知错!?”

水玲珑始终紧紧咬着唇,不愿发出一丁点示弱的声音,眼中冒着凶狠的光,“我…没错!”

院中只有清脆又沉重的鞭响,以及阿桂婶急切的劝慰声:“大当家,别打了,快别打了!”

陈秀山推着陈敬宗急匆匆进院门时,水玲珑已被打的趴伏在地,背后衣服被抽的七零八落,有血迹隐隐渗透出来。

陈敬宗打眼瞧见水玲珑这番模样,目光中既是急切又是痛惜,不由剧烈咳嗽起来,嘴里含糊的喊着,“红月,够了……够了!”

他伸手握住水红月执鞭的手,对上她通红的眼眶,悠悠叹了一口气,力道十分轻柔,却从她手里轻易将鞭子接过。

陈秀山赶忙朝地上趴着的水玲珑扑去,见她额上全是汗水,小脸汗涔涔的,嘴角被咬的破了口子。

那双手指还紧紧扣在地上,又听见她声音低低的还呢喃着:“我…没..错,我没错...”

陈秀山鼻子忍不住一酸,眼圈泛红,声音哽咽的埋冤她:“你…何必非跟师父犟?”

等水玲珑再醒来时,她只觉得有双温暖干燥的手,温柔抚慰她的额头。鼻腔中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药味,混合着墨香,令她格外的安心。

她睁开眼睛便对上陈敬宗温柔的目光,修长的手掌,正轻轻抚着她的额发。

见她醒来满是忧色的脸上,当即露出宠溺的笑容,眼中满是疼惜。

“玲儿醒了,可还觉得哪里疼嘛?” 他神色温和,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和煦。

水玲珑眼圈蓦然红了,心中忽然莫名委屈,哑着声音喊了声:“爹”。

听着女儿少有的软言,陈敬宗心中涩然,声音放的愈发轻缓,“好了,好了,没事了。”

他越是如此水玲珑心中越是委屈至极,不觉眼眶一热,腮边滚出行泪来。

陈敬宗这下心疼坏了,女儿何时这样委屈过,他忙伸手给她拭去泪水,轻叹口气说:“爹知道玲儿受委屈了,莫哭,莫哭。”

“可觉得饿?有什么想吃的不曾?”

“嗯,想吃鸡丝粥”,水玲珑现下趴在床上,乖巧至极,哪有方才半分的不服管教的模样。

陈敬宗不由笑起来,他刚过不惑之年,常年喝药身子骨清瘦,难得眼神清明,又日日与书为伴,身上自带一股书卷气,很是温和俊秀。

“好好,这便去做来”,陈敬宗转头往一旁瞧去,她在床上趴着,不知自家爹看的什么,只听见一阵轻轻的脚步声远去。

陈敬宗这才慢慢敛了面上的笑容,正色与她说话,“爹知今日你是想着要帮那可怜的姑娘,才与那崔家人动手,爹知道。”

水玲珑点点头,她看那崔公子当街女子撕扯女子的衣衫,只觉得怒火攻心,哪里还忍得住不动手?

陈敬阳又接着说: “可日后行事前,你该多思量,你可知为何街道上如此多的人,却无一人上前去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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