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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时候,于她而言,活着便是一种痛苦。太在乎别人的看法,又或许总是活在自己苦痛的梦里。瞳念慈想要当一个好演员,把精神上的压力和痛苦在戏中酣畅淋漓的发泄出来。但见识了太多的不公之后,原本的热情渐渐被磨灭,只徒留满腔怒气郁结。

入住酒店之后,姜姜照着往常的时间来给瞳念慈送口服的药片,见四下无人便悄悄靠近说道:念念,那个叫做单麟的男艺人退房了,大晚上的拖着行李箱就走了。”

瞳念慈接过药片,却没打算吃,而是恹恹的随意放在一旁,接过姜姜的话问道:“外头这样的冷,他没地方住能去哪儿?”

姜姜说道:“今天那个男经纪人约束着单麟,估计他现在连房钱都付不出来。”

瞳念慈对小明星的处境没概念,虽然她也是个不起眼的小演员,但好歹有家产贴补,才不至于过得寒酸。“当明星当演员没有月例银子吗?不至于连一间房钱都拿不出吧!”

姜姜感叹道:“你是不知人间疾苦啊!像单麟这样的小流量明星,外头看着是风光无限,演出不断。但实际上能拿到手的工资有多少,被经纪公司抽成再加交完税之后,估计也只够糊口。”

瞳念慈走到窗户边上,看着外头的雪花片儿簌簌地落,未免觉得有些落寞。“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姜姜听着瞳念慈念叨,凑近了窗前眯了眯眼,隔着十层楼的高度瞥见对面便利店门口站着的单薄的人影,大喊道:“念念你快看,那个人好像是单麟,他拖着行李箱在附近排行,不会是真的没地方去吧!”

瞳念慈顺着姜姜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满天大雪飞舞,单麟拎着个笨重的行李箱,在刺骨的寒风面前挺直了胸背,黑色的身影远远看去,像是一颗倔强的小松树在风雪之中挣扎着求生。

半个小时前,天还没完全暗下来的时候,单麟刚刚办理好入住手续,走进房间还没来得及歇会,就被催命的手机铃声给扰了清静。

男经纪人周明恶狠狠地威胁道:“你要是有胆量就住,违反公司规章制度要赔偿三倍的违约金。你现在每月的生活费还是公司出资借你的呢,做人得识相点,录完这期节目趁早给老子滚,以为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单麟还没回话,对面的电话就已经被掐断了,只有嘟嘟嘟的忙音在空旷的顶层套房里面回荡。

没有办法,他只能灰溜溜的退了房间,拎着行李箱在外面徘徊。就是这会儿身上还剩下几个钱,但是单麟不敢乱花了。得罪陆沫沫的下场,从这一刻起他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和经纪公司签了十年的合同,如今才是出道的第一年,费尽气力在选秀综艺中脱颖而出,赚了些流量还没来得及变现,估计以后可能就要被雪藏了。

他越想越凄凉,所幸就蹲坐在便利店路灯前的石牙子上。还能去哪,屁颠颠地去找经纪人周明,指不定又是一顿臭骂,还不一定能得一个落脚的地方。雪下得这样大,真是天要亡他吗?

三倍的违约金他付不起,即将开拍的《考古ing》也可能没他的份。但是没有周明的知会之前,他没办法离开,没有地方可去,捱在这里等死。单麟想着,要是当初自己没有被队友怂恿着去订浅川口大酒店唯一的顶层套房就好了。

这会子回想起来,这就是一个火坑。一个刚出道的新人,争着抢着去出风头,必然是枪打出头鸟的下场。怪来怪去,也只能怪自己轻狂无知。

单麟正在路灯下惆怅着,忽见一双漆皮高跟银色尖头鞋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鞋子踏着路面刚下的雪上面,有咯吱咯吱的雪子挤压在一起的声响。

他盯着那双朝着自己走来的高跟鞋,脑海中迅速回忆起品牌名称并且估量鞋子的价钱。

确认过牌子,是他咬碎牙都买不起的东西。

瞳念慈撑着雨伞在单麟跟前停下,为他遮挡住了下落的片片雪花。问道:“你要走吗?”

单麟盯着瞳念慈淡粉色的嘴唇一开一合,心中忽然冒出了个离奇的念头。耷拉着眼皮显得无比可怜,小心翼翼的问道:“姐姐,我没地方去,你可以收留我吗?”

瞳念慈没想到单麟竟然会这么主动要自己收留他,她在楼上看着冰雪中凄凉无比的单麟时,脑海里突然回忆起很多年前皇宫的雪夜,彼时她是天真烂漫的公主,坐着轿辇上偶然看到了倍受欺凌的小太监。她命人停了动静,唤上前来一瞧,小太监在寒冬腊月只围着了单衣瑟瑟发抖,怯生生地抬起头来看向公主,唯独一双眼睛闪闪有光。

瞳念慈见小太监可怜,便将他收到自己的殿内做事。等到她被皇兄逼迫着和亲远嫁,那忠心耿耿的小太监却因护主,死在了禁卫军的刀下。

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场面,血红的珠子顺着刀尖滑落,染红了寝殿外头的地砖。若是重来一次,能救下他们,瞳念慈会毅然赴死,绝不连累旁人。

此刻的单麟看向瞳念慈的目光饱含期待,眼里闪闪发光的不知是泪珠还是映射地上的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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