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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之花(六)(1 / 5)

从加藤老宅到大泽八幡神社并不远,但如果没有黑宫遥的爱车“奶盖”的话,他们至少要走二十分钟才能到神龛那边。幸运的是,最近没有任何大型活动,整座神社笼罩在黑夜的阴影下,而只有通往神龛的道路上有几盏隐藏在树枝与树叶下的路灯,它们摇曳的影子在路边的泥土里簌簌作响。

要是有一位摄影师在这里的话,他也许会尽他的义务,把这座朦胧而神秘的神社用镜头忠实地用自己的镜头记录下来,但他看不到除了建筑以外的事物。伊吹蓝和黑宫遥正好与他相反,他们的眼中已经不存在精致的鸟居和建筑,因为他们恨不得变出一台红外线夜视仪,在几秒之内把整座神社翻个底朝天。

被汗水浸湿的衣衫还是让黑宫遥不由自主地打起哆嗦来,她想起她在凶案现场回忆到的过去,以及那些纷乱复杂的意象,似乎没有什么能够将它们从生活里彻底抹除。浓郁的黑暗仿佛再一次捂住了她的口鼻,让她对眼前的路忽然产生了一丝恐惧,纵使她知道池子不一定会死,但生与死的几率也只不过是百分之五十对百分之五十。她不由自主地用犬齿轻咬自己的脸颊,于是她像是感受食物一样感受到了自己的抗拒,但双腿依然违背着她的意志,继续向前走着。

她想,也许一切直觉都来自于对于人的了解,当她能够和被害者或嫌疑人共情的时候,案件就能够迎刃而解。这个时候她就像是《汉尼拔》里面的威尔一样,只需要去寻找那些应当出现的线索就好,但她现在无法理解这样一位母亲,更无法把她与自己所熟知的母亲联系起来。与此同时,她并不能够奢望自己能够假想出成为母亲的心情,从而理解加藤池子的痛苦,因为她们的不幸是不同的,无法编造,也无法更改。

但伊吹蓝说,跑起来。

她忽然在令人窒息的情绪中意外地寻找到了一丝宽慰,这种宽慰夹带着委屈和愤怒,仿佛在质问她为什么如此轻信这样简单的话,但她又不得不承认,这样一种简单的方法已然让她尝到了甜蜜的滋味,这是父亲和姐姐都无法给予的。爱情是一桩难以陈述的事实,但它被确定的过程如此轻易,这反倒让她在安心中感到有些不安。

“遥!”她听到伊吹蓝在叫她,“快看,是脚印……”

他压低了声音说话,或许是不想惊动加藤池子,导致这次寻找的努力化为泡影,但脚印的出现一下子就让黑宫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她借着手电筒和路灯的光伸出手比划了一下,然后又用小指关节测了一下鞋印大致的深度。

“是她……也许就是她,”为了怕伊吹蓝不相信她,她又补充了一句:“在家里经常这样量米和水的比例……”

“嗯,我相信你,”伊吹蓝抬头看了看周围,“感谢那场雨,这个脚印才能这么清晰。”

泥土还是新鲜的,被挤至一旁的草叶甚至还没有萎蔫,这说明加藤池子也许就在前面,在八幡神的注视下隐藏在凡人所不能注视的黑暗里。黑宫遥转头看向伊吹蓝,后者对她点了点头,然后拨开了身前杂乱生长的灌木,追随着加藤池子的痕迹向前走去。

寂静的神社忽然在风声之下变得喧嚣起来,它不至于掩盖他们的脚步声,但也加快了他们的步伐。在黏稠的土地上,不知道是谁先握紧了对方的手,于是两人亦步亦趋地前进着,但谁也没有说话。

看得出来,加藤池子在前进的路上一定摔了不少次。路边的树枝有明显刮断与压折的痕迹,而借开阔地带的月光,他们也能看到深浅不一的脚印。她也许在某一次摔倒的时候扭伤了脚踝,但这也代表她已经没有力气继续逃走。这是一个好消息,也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他们很快就能找到她,坏消息是,也许她会认为这里就是她的终点。

伊吹蓝捏了捏黑宫遥的指根,然后轻轻放开了她,而她感觉自己不由自主地伸手挽留了一下,而后又不自觉地像是做错了事情那样收了回去。她感觉某些回忆在自己的脑海中翻腾,它们不是那么美好,但她必须要先把它们放在一边,然后在解决这件事情之后好好回忆它们。

“遥,”她听见伊吹蓝叫她,“待在这里不要动,我似乎看到她了。”

“我没关系的,”黑宫遥深吸一口气,“让我和你一起去。”

伊吹蓝并没有多说话,而是点了点头,然后从腰间的挎包里掏出手电筒握在了手里。黑宫遥跟着他,眼睛紧紧盯着前方。在走出十米后,她回头看了一眼,与此同时,她听到前方有重物坠落的声音,还有一声短促的尖叫。

几乎没有多加思考,她跑了起来。她感觉到树枝抽伤了她的脸,但肾上腺素升高带来的寒冷感觉让她一时难以判断那里是否破皮流血。越是紧要关头,她越难以平静,她感觉有一个宇宙那么多的事情阻挡在她与真相面前,而她明白,这是她保护自己的一个方式。

“但我是警察,”她在心里想,“我不能顾左右而言他。”

于是她向前冲了过去,满眼漆黑,只有桦木白色的树皮在微微闪光。她没有看到加藤池子,也没有看到预想中的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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