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众人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小皇后亲自端着毒酒，盛装打扮地走向了贵妃寝宫。
听说那还是小皇后最喜欢的一套衣服呢，平日里不爱妆饰的小皇后，今日竟然满头珠翠，看来贵妃之死确实让她很畅快啊。
小皇后只身抵达贵妃殿里的时候，贵妃也看得一愣。
相识这一年多来，小皇后长开了许多，个子也窜得跟她差不离了，如今打扮起来，还真是好看。
……就是脑袋上东西太多了，失了发髻本来的美，一看就是小姑娘第一次好好打扮自己。
她想帮小皇后重新整理一下，这才注意到酒壶与酒杯：“……他让殿下来送我？”
小皇后的眼圈还有点红：“嗯。”
“混蛋。”贵妃啐了一句，拉着小皇后走到自己仅剩的梳妆台前，却反被小皇后按着坐了下来。
“姐姐要走，也得美美地走。”
贵妃连卧榻都让人搬走了，唯独留下这梳妆台，为的便是这份最后的体面。小皇后与她心有灵犀，她很高兴。可当小皇后把她的头发梳起来，从自己的发间摘下珠翠，戴到她头上时，她便有些笑不出来了。
“这些是我最喜欢的首饰了，我和姐姐一起戴。”
“我还让人提前送来了姐姐最喜欢的一套衣服，我身上这套也是我最喜欢的。”
“我化的妆还行吧，姐姐，眉心你想怎么弄呢，贴金还是画画呢？”
贵妃干脆闭上了眼：“殿下看着来吧，只要殿下觉得好看，怎样都行。”
话音刚落，贵妃就觉得眉心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触碰了一下，带着一股胭脂的香气。她好像知道那是什么，可她一时惊讶又茫然，竟怎么也不敢确定。
她睁开眼望去，小皇后的脸比唇上的胭脂还红：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没带够胭脂，这样，正好可以给你花一朵牡丹做花钿。”
贵妃假装自己没看到一边盛满了胭脂的小碗，信了小皇后的托词。
待两人都妆扮完，贵妃看着小皇后为自己把酒斟满，浅笑前所未有地温柔：“以后在宫里，一切只能靠你自己了。你好好过，如果有了孩子，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他，不要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不要轻易信别人的话，尤其不要相信皇帝，他说什么都别信，守护好你自己的心。”
小皇后端着酒杯，回身笑望着贵妃：“姐姐，你别怪我不听话，也别怪我没用。我是个无能的皇后，保护不了你，但是……我可以一直陪着你，无论生死。”
贵妃还没反应过来小皇后的意思，就见小皇后微一扬头，将那杯毒酒饮入了喉。
“姐姐，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我了吗？”
“小时候，有一年过年，我跟着祖母和母亲入宫觐见。后来我贪玩，在后宫走丢了，饿哭了，你给过我一块核桃酥的，想起来了吗？当时你穿着宫女的衣裳，可我拜过你的，虽然拜的时候离得很远，但我还是能一眼认出你。”
有那么两三年，后宫进了不少新人，贵妃喜欢打扮成普通宫女四处溜达。后来被皇帝发现了，夸她有情趣，她就再也没那么干过。
外命妇带稚龄的女儿入宫觐见也是少有，可她们偏偏遇见了。
“姐姐还没唤过我闺名呢……”
“晚晚……”
……
“一群疯子啊这是。”看完前因，景黛感叹了一句。
比你也不差，系统忍不住腹诽。
“我喜欢。”景黛将系统这本书合上，“这样的人，比起那些逆来顺受、天天把委屈往肚子里咽，还觉得自己懂事识大体，实际上一辈子哀哀戚戚的人，强多了。”
越是命比纸薄，越要心比天高，就是要不认命才好。
死也要作出点儿什么来，像个活人。
系统对于这次人类的行为感到异常迷惑：“萧迦陵从没表示过她喜欢顾晚照，所以顾晚照为什么要死？皇后不做了，太后不做了，太皇太后也不做了，她的生命本不该这样戛然而止，她图什么呢？”
“……你大概一辈子不会懂。”景黛也没有义务给系统解释清楚，于是直接问，“皇后贵妃死后，皇帝会怎么样，还是成功坐稳江山，延续了王朝百年寿命？”
“其实没有。顾晚照一死，除了楚何，所有人都认为顾萧二人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最终双双丧命，而这是由楚何一手造成的。楚何当然没想让顾晚照死，毕竟他还需要顾晚照稳住顾氏，但没人信。顾氏家主本来就有篡位的野心，看萧氏刚灭，楚何就对自己出手，还害死了他最疼爱的女儿，便干脆与群臣联合兵变称帝，改朝换代了。
“换成气运的说法，顾晚照在，楚何才能坐稳江山，顾晚照死了，楚何也就离死不远了，而顾晚照偏偏是被楚何亲手推向死亡的——这个结局，您还满意吧？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景黛很不满意：“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