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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1 / 2)

宫里的人又来了,我不知道皇帝为什么会关心我的死活。传令太监带了两个身强力壮的嬷嬷,一个捏着我的鼻子,一个掰开我的嘴灌进了米汤。

我把东西喷到灌我那人脸上,开口缓缓说道:“别让安禹王即位,若他即位我成了主子,一定找到你,满门抄斩,千刀万剐。”

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外头的人听见。那嬷嬷一个冷颤,迅速下床出去了。

那个传令的太监又进来了,看着我用太监极细极阴的声音说:“慧夫人这是何必,咱们都是奉旨办差的人,夫人何苦为难我们呢?”

是皇帝不想让我死,还是皇后不想让我死?为了什么呢?我在皇后那儿已经没什么价值了,她通过王妃或者齐骏自己就能立起同盟,皇帝更没有非我要活着的道理。我想来想去,只有也只能是瞿迪了。

我在瑞平手上写了几个字符,用《花间词集》给瞿迪传了信,感谢他所费之心,但我意已决,无需浪费精力了。

没有人知道我为什么一心求死,除了瑞平。

是在传信之后的事了,瞿文沫又来看我。她每次来总会絮絮叨叨说不少话,即使我从未应答。那天她和瑞平都以为我睡了,两个人便聊了几句,我都听到了。

“连我爹都不明白,慧夫人怎么突然就这样了。我知道她在意排骨,但到底……”

“排骨,不止是排骨。”

“她是把排骨当自己的孩子了吗?”

“不是,排骨是夫人自己。”瑞平挺了片刻才问道,“瞿小姐可知道排骨是怎么来的?”

“嗯,我问过春鸢。”

“将军府对于夫人而言曾是净土,王府是泥沼深渊,对排骨正好相反。夫人带它回来那日,排骨得救了,夫人却自此卷进纷乱,沾染是非。”

“你的意思是……”

“排骨于夫人而言,是不染是非前的自己。瞿小姐,我没念过什么书,也只能说到这层意思了,定不及夫人心中一二。”

“我懂了。你说的已经很好了,难怪慧夫人那么看重你。”

那天之后,宫里的人没再来过了。本以为是瞿迪放弃了,没想到他是他想到了法子,把我从深渊中拉了出来。

瞿文沫屏退了不相干的人,坐在床边说道:“慧夫人,接下来的话是我爹让我带给你的。”

瞿文沫开口,以瞿迪的口吻把我骂了一顿。骂我背信弃义,骂我言而无信,骂我中途缴械,既是毁了与瞿家之约,更是弃了曾许诺的太平盛世。瞿迪说,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和骗子。瞿文沫甚至拿出了一沓纸稿,慷慨激昂地抨击着,像在演讲台上,企图骂醒沉睡国人的革命英烈。

“慧夫人,我知道排骨对你来说很重要。你觉得自己被权势裹挟,身不由己,而排骨,就是你留存下的良善,你觉得是它是活在阳光下的自己。可是慧夫人,光与暗同存,越是在黑暗中行走的人,越不能因为光的熄灭停下。光会重新亮起,路还很远,总要走下去。失去过的人比拥有着的人更明白光的价值,所以他们更明白如何点起光明。”

“这也是瞿大人说的?”

“这是我哥说的!”瞿文沫见我终于有了回音,很是激动。她把纸稿扔到一边,从桌上拿过几副画卷。

“这也是我哥画的,慧夫人你看看!”

瞿文沫打开画卷,画中一个女子身着红色大氅,抱着猫坐在伞篷里,正看着篷外的纷纷大雪。

“还有,还有。”她一边说着,一边将画卷一一展开。

或是春景,或是秋景。女子穿着不同时节的衣服,或在廊下或在凳上,怀中的猫或卧或立,或翻着肚子正与女子嬉闹。最后一幅画中,女子手里正拿着一根逗猫棒,一只狸花猫直立起上半身微微前倾,两爪一前一后伸出,似在撩着猫棒,而那女子正露着温暖的笑意。

“画得真好。”我伸手欲抚,瞿文沫见状朝前递了递画作。我摸着画上的排骨。摸过它的头,它的爪子,再顺着它的背脊来来回回,一遍又一遍。

突然,画上落下一滴水,“啪嗒”一声正砸在排骨伸出的爪子上。我拿衣袖盖在画上,轻轻摁压想吸走那水。可又落下一滴,砸到排骨的脸上。

“慧夫人——”

我示意她把画拿远些,瞿文沫举着画坐到了床位,排骨和我的样子渐渐模糊在泪眼之中。眼泪仿佛一场绵绵不绝的细雨,怎么都停不了。最后我只能捂着眼睛,仰起头。

很快哭累了,我就又睡了。断断续续的眼泪还是止不住,落到了耳朵里。有人替我擦着,温柔的手拿着一块绢帕,擦拭着脸颊。但我太累了,睁不开眼。

那日之后,我便开始进食。多半是汤药、暖粥和一些参汤,过了几日后才开始吃进些小菜。头上的纱布已经拿掉了,颈上的淤痕也浅了,只剩额上皮肤磕碎的口子还没完全愈合。

能下地后,春鸢、瑞平她们会搀着我晒晒太阳,看看院里的花。我偶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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