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抬起眼睛看着她，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姑娘你醒了？饿不饿呀？”
“不饿不饿，老婆婆你吃过早饭了吗？”
老婆婆像是没听到她的话，她做了一个吃的动作，傅愉反应过来，她连忙摆手，提高了音量“婆婆，我不饿。”
老婆婆这次看懂了，她点点头，又指了指一旁的舟玉，“他也不饿。”
她回头问他“对吧？”
“嗯。”
“婆婆你看，他不饿。”
老婆婆要往一旁的柴火堆走，伸手去拿柴，傅愉上前几步，舟玉却比她更快。
他三两下抱了一堆柴，然后轻车熟路地送到简易帐子搭成的厨房。
老婆婆点了点头“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谢谢，谢谢。”
傅愉笑了笑，“婆婆，我们借住了您家，帮您做些事情是应该的。”
“搬柴这种重活您年纪大了，做不得，怎么不让您的儿女来帮您呢？”
老人仔细听着她的话，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老婆子没有儿女，一个人住，习惯了。”
傅愉一愣，老人家年纪这么大了，孤身一人住在这里，身边却也没个帮忙的人。
她和舟玉如今借住在这里，还能帮着做一些事，等他们走了呢？
老婆婆又该怎么办？
“婆婆。”她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些什么。
舟玉很快摆好了柴火，他挽着袖子，竟然开始才弄起灶台。
傅愉一边陪老人聊天，一边时不时瞥过去两眼。
看他那架势，还会做饭不成？
“婆婆，你是不是养了鸡呀？”
老人点点头，慈眉善目地看着她“给你吃。”
“啊？给我？”
“生病了，要吃点好的。”老人摸了摸她的头。
傅愉眨眨眼，她记起来了，上次她也睡在这里，好像是没有鸡的。
也就是说，这只鸡是老人特地捉回来给她补身体的？
她眼眶一阵酸涩。
“婆婆，我……”
“你们都是好孩子。”
舟玉端着手里的菜摆上桌子，傅愉胡乱地抹掉眼泪。
“你真会做饭？”她看着桌子上简单却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有些诧异。
“那当然。”
他扬了扬下巴，理所当然道“我可是个天才，做饭有什么难的？”
“吹吧你。”她给婆婆摆好碗筷，“吃饭了婆婆。”
三人坐下来，围在桌子上，傅愉说着话逗着老人开心，舟玉时不时插两句，她忽然有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饭后傅愉拿着碗筷去洗，她走神地捏着碗，洗到一半，舟玉过来了。
“哭了？”他就像她小时候调皮捣蛋的同桌，把头凑过来，看她泛红的双眼。
她一把推开他，不好意思地赶他“快走快走。”
“我不走。”他拿起碗筷，一并洗了起来，状似无意道“那只鸡确实是婆婆今天早早起来去换来的。”
“老人家很善良，她命数中一生无子无女，老年凄凉。”
“她一生行善举，以后，会有好报的。”
“以后，是下辈子吗？”
“对。”
“可她这辈子却这么苦，下辈子都是下辈子的事了。”
“因果相应，每个人都是如此。”
“那希望如你所言。”
“会的。”
神的祝福，一定会应验的。
她突然顿住，然后问道“那神呢？”
“神也有因果吗？”
舟玉扭头看她，她眸中印着他呢倒影，“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我只是想知道，神会不会在万物法则之外？”
“不。”他摇了摇头，很认真地说“神同样有因果，谁都逃不掉的。”
神的寿命很长，神的因果，是注定要纠缠很久，才能够偿清的。
傅愉洗完了碗，眼睛一瞥，无意中看见米缸里几乎要见底了。
她扯了扯舟玉的袖子，示意他去看。
舟玉挑眉，心领神会。
因为白天舟玉一直在帮老人劈柴砍柴，算好日后要用的量，两人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只能尽力让老人生活得好一些，到了夕阳西下，他们才得闲准备去城镇上给老人买米。
老人在二人出门前追了出来，她手里拿着两个围脖，递给两人。
“天冷，快戴上。”
“谢谢您。”
傅愉手脚麻利地戴在脖子上。
她看舟玉系得颇为为难的样子，直接伸手给他戴上，“得这么系。”
她半张脸藏在围脖里，只留下一双眼睛，长睫微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