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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家的婢子(2 / 2)

—那女孩儿的岁数,比旁的夫人们随身的侍婢显是大了,或许因了这一层,行动举止处,也比旁人更加稳重妥帖几分。

又有一张好面貌——以姬桢的眼光来看也算是出挑的,那么,换做是情窦初开的少年郎,见得当初正是碰一下也滴水的好年华时的她,想来更是要就此揣在心上,再也丢不开。

她与明氏并肩而行,见得一位夫人,便要说笑一二句。待与叶夫人照面,打过了招呼,趁着明氏与叶夫人寒暄,她便盯着那婢子又瞧了两眼。

这总是有些突兀冒昧的了,明氏如何一个玲珑的人,自然注意到她竟将全部心思都贯注在人家的婢女身上,衣袖微动,已是轻轻扯了她一下。

姬桢回过头来,似是不好意思,便笑了一笑,这却是太也明显了。

明氏也没法儿当自己没看见了,只好假做她是小娘子胡闹,笑道:“你作甚盯着人家瞧,没得把人看羞了。”

姬桢咯咯一笑:“我道叶家果然是好人家,便是个婢女,也是这样的好人才,一身气派,不比寻常人家千金差,真不知叶夫人是如何调|教的。”

叶夫人只笑:“殿下谬赞了,却不是我的调|教——这孩子的阿爷,原也是个做官的,只是犯了法度,家小没了官,因此这可怜见的才来了敝宅……”

姬桢倒是不知这一重,只是瞧那婢女,此刻才显出几分怯怯,仿佛叶夫人所言她阿爷获罪的事情,是她心下过不去的坎。

姬桢便道:“这实在是可怜见的,好在是落在叶家这样的门第,若是遇得那等爱作践人的,可有的是苦楚受。”

叶夫人笑道:“殿下心地好,不忍见好人儿受苦呢。”

明氏便接口:“小小的人儿,哪里晓得甚么人间疾苦,不过是看见个好看的人,便先心软了罢了。”

当家主母们客套的时候,便是姬桢也不好多说话的,更遑论那个婢女。

虽然她们说话全是绕着她,可没有她说话的份儿,她只是垂着头,以姬桢瞧去,似乎啮着嘴唇,也不知在想甚么。

似是感到姬桢目光,她小心翼翼抬了一下眼,正撞着长公主眸光,目光立时如受了惊吓的小鹿般避开。

可姬桢便在那一刻,对她笑了一笑。

大约是有些受宠若惊,可总也是欣喜的,不多时便松了咬着嘴唇的牙关,面上也松快下来。

而姬桢并不曾一直跟着她们——今日虽是怀王妃办宴,可既然地点选在了她这里,她便得多上几分心,索性借着这么个理由避开了去。

而跟在前头的霜葭不多时便来寻她,低声道:“殿下,奴打听清楚了,叶家那位婢女,名唤唐素娘。”

“竟然不曾改姓?”姬桢有些诧异。

“是随叶家娘子姓。”

姬桢一惊,她道:“莫不是叶家夫人,收她做了义女?”

“似是如此。奴瞧着,她的服色,与叶家旁的婢子也不同——都是跟着叶夫人服侍的,年岁也仿佛,按说该是同等……”

“看真了?”姬桢的心猛地一跳。

“是。”

这可就有趣了,若是那唐素娘是叶夫人的义女,那岂不是说,她不单是得了叶缮的心,也得叶夫人的心?

若如此,她在叶家,怕就是半个小娘子了。

这样的她,还会珍惜旁人给出的善意么。

“再去查查她究竟是甚人的女儿……今日,罢,今日姑且还按原先说的做。”她低声道。

“是。”霜葭轻轻点头,退了出去。

而姬桢站起身子,眸光扫过多宝格上一张卷起的轴。

无论素娘是个甚么人,叶缮,她都必须要收服。

若是不能用一纸婚事和心知肚明的“成全”去笼住他的心,或许,能用素娘可能另有蹊跷的真实身份,使叶缮不得不与她合作。

她亲手推开窗子,放外头浮动的梅花香气倏然涌入。

放眼望过去,隔着梅林,能隐隐绰绰地望见怀王妃宴请各家夫人的暖阁一角。

而那边女子们轻柔悦耳的笑声,也顺着清风徐徐而来。

似是一片和乐,而过会子会发生的事儿……目下,还无人能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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