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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之名(捉虫)(1 / 2)

沈衍怔怔看了看她,终于笑着颔首:“是。”

姬桢展颜一笑:“那么,你前世大约做了许多对不住我的事儿。”

只那一霎,沈衍似惊似慌,他望着她,迟疑再迟疑。

仿佛想从她神情中,读出什么似的。

姬桢抬手摸摸自己的面庞:“怎么?你作甚这样瞧着我,难道我脸上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么……”

他的笑意都有些勉强:“殿下为何这么说?”

“因我听小阿娘说,人总是欠了谁,或是被谁欠了,才会来世重逢啊。”姬桢满面没心没肺,论及隐匿心事,她总是比沈衍有本事的,“你待我这样好,又同我讲书,也同我讲道理,还替我辛劳操持这藏书楼的事情,我却无以相报——那么,该是你欠我的多罢。”

沈衍这会儿放松了一口气,温声道:“却也不是这样说,殿下两度救臣性命,臣若是连这些小事都不能为殿下出力分忧,未免也太过无能了。”

姬桢眨眨眼,似是仍在思忖“前世之事”,嘟囔道:“那,说不准你前世是救过我性命,可又欺负了我呢?”

沈衍轻咳一声:“殿下尽管欺负回来罢。臣断没有不乐意的。”

便见小娘子笑起来,那一抹翠色的日光轻柔,落在她面上肌肤,更显肤如雪玉含光。

沈衍一时看得有些怔,待她掩口扭过头去,还瞪了他一眼,才恍然察知自己的行止有多么失措。

他怎能这样瞧着还是个孩童的长公主。

实在是太过诡异,更况他还是个内侍。

立时垂下眼来,心在胸膛里却越跳越快,直至听到姬桢问:“你很热么?脸怎么这样红呀?”

他的话梗在喉头,只勉强颔首。

姬桢立时拍了拍手,唤人取个冰盆进来,还特意道要放在他身边。

那丝丝潮凉萦绕脸侧,沈衍终于能缓出一口气来。只是见她复又垂了眼眸读他核校过的书,便将胸中的话,尽数捺下了。

她细细读书的模样,好生可爱。

他亦跟着低了头,提过架上墨笔,沾一沾墨,继续抄着面前绝本的古书。

沈衍的字写得很好,先前是四平八稳的馆阁体,后来自己做了皇帝,字迹便逐渐有了几分张扬意气。

如今刻意要写出几分少年的生涩,抄书便不会太快。

一卷抄罢,再抬头望望阿桢,她却反复瞧着书卷中的某一句段,感到他眸光投来,方抬头,目光一碰便是娇俏俏一笑:“这《河西集》,有那么几篇文章写得极好,字字珠玉,读来只觉满口馥郁,禁不住多读几回。这样的书,若是真就失传,也太过可惜了。”

沈衍轻挑唇角,却不曾应声——眼瞧着小娘子又埋首书中,他竟隐约生了几分暗叹。

前世,这书,确是失传了。

若非是他现下日日在此主持清分书籍,他也不知自家藏书楼中,竟有一本《河西集》。

而连他也不曾知晓便在这藏书楼里堆放经年的书籍,何止《河西集》?

现下那些来分书的人,每日里要将自己清理的书册写一张目录递于他,他若是瞧着其中有自己知晓的罕见书籍,便先取出来。审读之后若觉得是本好书,便抽出来放在一边,择时誊抄,准备刻印发售。

如今,阿桢已然安排了她自己名下的铺子,挂上了书坊牌匾,又空出一间院子,做雕版印书的工坊。

万事具备,前几日拿了《诗再编》与《蒲阳集珠》两册出去,现下工匠们已然雕起了板子了。

沈衍选的书,全是外头的书坊中寻不到的,一俟刻印出来,有了名气,自然不愁无人购买。

姬桢曾笑说书坊若是大发横财,要和沈衍分些花红。

他倒是无意花红,只想着,这事儿若是能换来她在文人中的名声,便再好不过了。

如此,单发些绝版书,怕还不够。

说不准,要兴办学堂才成……

只是以长公主的财力,办学堂书院,实在是有些艰难。

姬桢才做了一年公主并几个月的长公主,手中的钱钞财帛,开一间书坊固然轻易,开一间书院却是难。

纵然能造起许多讲堂与寝舍,又如何寻觅德高望重的大儒来为求学的士子们讲书?天下大书院,但凡是有名气的,多是数十上百年的根基文脉养出的。

新书院哪里能那样轻易便扬名立万?

阿桢定然是没有那许多闲钱,消磨在这样的事情上的。

而她还要资助她的皇帝阿兄修《周律》呢。

小小的姑娘,想做的事情那样多。

他能做的事情,终究还是太有限了。他只有一个自己可以用,如今又年少,能做的,不过是帮她选修几册书罢了。

也罢,万事皆是急不得的。事缓则圆,说不定待阿桢的书坊经营数年,她便有钱钞去开书院了。她还小,只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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