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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史(2 / 3)

是姬桢连消寒图都不点了,更遑论刺绣抚琴这样原便不喜爱的事儿,她一心读这些史书,连带着仪娘也对南北史生了几分好奇。

凑上前问:“这到底是什么好东西,阿桢日日只是读书,很有意思么?”

姬桢点点头:“人人都说,北朝多暴君,南朝多佞臣。有暴君有佞臣的故事,怎么没意思呢?”

仪娘脸上,便是一僵:“……暴君佞臣有什么可看,可也有威风八面的将军,逍遥恣意的侠客?”

“自然也有罢——你要读么?若要读,叫霜葭给你找去。”

仪娘连点心也不吃了,立时去找霜葭。

可等霜葭将书翻出来,她读了一会儿,便蹙眉。

真正的七岁多小娘子,怎么读得懂这些书文?

仪娘越是被佶屈聱牙的字词弄得头晕眼花,越觉阿桢果然天潢贵胄不同凡响——她竟都读得懂,还读得很专注!

好容易读过几个游侠传的故事,仪娘便失望地丢开书本:“真没意思——我当他们说的,是劫富济贫的大侠客,不料全是些窝藏匪逆、横行乡里的大坏蛋。”

姬桢听到一耳朵,不禁扑哧一笑:“国朝虽不奉法家,然而我以为,‘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说得却是极对。”

“阿桢!怎可这样说儒生呢?”仪娘皱着眉头道。

“这话既是法家所言,那自然不会夸儒生了。便譬如你不会赞齐家二位将军一般。”

仪娘别别扭扭抿了嘴:“那,那可不一定,他们若是打了大胜仗,我也……不是不可以赞几句的。”

“多大的胜仗,算是大胜仗呢?”姬桢看着她。

仪娘摇头:“不知道。”

旋即自己也笑了,接着道:“阿桢如何能看懂这些东西,我瞧着难懂得很,都不想读下去了。”

“若是喜欢读,自然读得进,再不然,叫霜葭同你讲解……”姬桢道,“她是识字的。”

仪娘一怔:“这些字,霜葭都识得吗?”

“不信么?那你考她一考?”

仪娘才不去自取其辱,比不过人家的婢子,这可不是什么能拿出来说的事情哪。

她有三斤犟骨头的,因此硬着头皮,也不能承认自己读不懂。不识得便跳过,读一遍后再兜回来细读,这一回倒是读进去了——竟然不知,天色是几时黑下来的。

眼瞧着要到了宵禁的时辰,她急匆匆告辞,顺便借了一卷书回去——坐马车都要被堵在坊门外了,仪娘索性策马奔回家中去。

回了家也只吃了几口点心,便又摸出书来瞧。

她这样认真,自是因读得兴起。

今儿个霜葭给她寻出来的这一卷,厚厚实实,是西魏名将令展的传记。这位令将军,行军打仗以奇诡出名,极擅利用地形与天气。仪娘先前可都不知晓,仗,还有这样的打法。

待到女婢来催她就寝,她还是睁着眼睛睡不着。

想来那令将军是何等的聪黠,竟能想到诱敌入大流沙,兵不血刃而伤敌数千的伎俩;又能造堤拦水,待敌军进入山谷后骤然决堤,一时间山崩泥涌,将十数万敌军活埋于一谷之中。

若她也能有这样的本事该多好。

单是想想,都忍不住捏起拳头,抓刮自己的掌心——原来,“手痒”是真会痒!

她现下最大的盼望,已然不是学成剑法了——她想要去令将军曾经作战过的那些地方,亲眼瞧瞧,究竟是怎样的地形,才能如此运用。

仪娘是将军的女儿,家中自然是有舆图的。第二日清早便去了阿爷的书房,踮着脚扑在舆图边,寻觅昨儿个史书中提到的山水城池。

可六成的地名,都寻不到了。

她同姬桢抱怨了一番,这才晓得,古往今来,地名更易数都数不清。而本朝绘印给百官的舆图,用的自是当下的地名。

“就没有那样,既写了如今地名,也写了古名的舆图吗?”仪娘眨着眼,望定姬桢。

姬桢“啊”地一声:“有么,也许是有的罢……”

那声“罢”,轻极了。

因她心底也没数。

她记得,沈衍登基后,曾令人绘制四海全图,那舆图还配了好厚的一本书册,注明某地的古名今名,掌故由来。

可那是谁考证的,谁撰写的?

现下,说不准还真没这东西呢。

仪娘道:“若有,能不能想想法子,弄它一张来?”

“要么,我们寻些人,考证了每一处的地名,编一本册子罢。只是绘地图这事儿,可算了,不能做的。”

“这是为何啊?”仪娘蹙眉,“我阿爷房中几张舆图都不大一样,江河城池,总有不同处,这样的舆图应是不好用的!”

“绘舆图,是只有朝廷才能做的事儿啊。”姬桢道,“私家里若绘舆图,是要论罪呢。”

仪娘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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