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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腊八节(2 / 3)

屋外积雪的反光刺到了,但晁遮看到了她脸上的泪痕。

长密如蒲扇的睫毛缓缓睁开,其下是一双泛着血丝的眼睛,其中的恐惧和恳求就好像门外的寒风一样径直扑到了晁遮的身上。

晁遮的心里一颤,他这是第一次在鸩的眼中看到如此鲜明浓烈的情绪。

她的额头都是汗珠,颈下的衣领已经湿透,不知是汗还是泪,双手紧紧地抓着衣服,尽管如此,她还是一动不动,直直地站着。

晁遮摇了摇铃,“去茅房……”

望着鸩的背影,晁遮十分无力,这个惩罚竟然让她如此痛苦,想来制作她的人已经日积月累的让这个木箱成为了比死亡还可怕的东西,以此来折磨和控制连死都不怕的傀儡。

愧疚席卷而来,晁遮觉得喘不过气来,走了出去,仍由风雪打在脸上,冰凉的触感让他好受了些。

屋内,迎接过一轮亲人问候并且上过药的晁遮正趴在床边的高枕上,床边摆了一个矮案,上面摆着笔墨纸张。

他准备给表妹一份礼物,但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现在的状态,纸上只有些滞涩曲折的线条。

屋内温暖如春,摆了两个银丝炭盆,他床上还塞了好几个热水婆子,搞得他都有些出汗了。

他面前的鸩早已梳洗过,也用过了饭。

晁遮发现,像吃喝拉撒杀人这种刻在她基本逻辑里的行动,只要主人允许她就会自己完成一整套流程,但像洗澡磨墨这种进阶的行为,都得听命令才去做,真不像个人。

这样不行,从今天开始他不仅要让她认主,还要把她慢慢变回一个人。

他摇摇铃,“鸩,坐到床边。”

他写了一个大大的“鸩”字,“这是你的名字,是神话里的鸟,很美丽但羽毛剧毒。”

鸩看着晁遮,哦,这她懂,毒,她的身体都是毒。

见鸩眼中似有波动,晁遮又摇了摇铃,“从此以后,你可以随意说话,无需我问你答。”

但沉默良久,鸩都没有动静。

好吧,也得慢慢来。

“还有,以后以我的命令行动,放弃听铃行事。”

这些话,她都听过,但最终都化为了那一方窄窄的木箱外不耐烦的嫌弃之语。

她前任主人,和眼前的主人长得很像,那人是第一个对她好的人,他告诉她她是人,不是傀儡,虽然她还不懂;他不会让她连轴杀人,会给她一间单独屋子休息;他耐心告诉她不用再听铃声行事。她每天都很期待见到他。

可是在他训导了她十数天,她还是无法听人声行事时,他又将她关入了那方木箱之中。

鸩就这样僵在了床边。

“起来。”这次晁遮没有摇铃。

果然,她纹丝不动。

想来是她自小便被训导无铜铃指令行动会被惩罚,那么,只要告诉她即使没有铜铃指令,行动了也不会受罚就好。

于是,接下来的半个月,晁遮都坚持能不用铜铃就不用,还和晁米禾每天都在上演“杀鸡儆猴”。

“米禾,把茶给我端来。”

晁米禾很刻意地端了过去,眼睛一直在鸩身上。

“好样的,不听铜铃只听我的命令行动,奖励你一个腊八蒜!”“看,我没有打他哦!”

晁米禾瘪了瘪嘴,爷你倒是赏点好的啊,我这嘴都吃皱巴了。

但收效见微,变化发生在腊八那日早晨,那时晁遮早早梳洗换了衣服,躺在床上等着表妹的到来。

忽然,鸩主动开口说了一句,“喝药了。”

晁遮惊喜地坐起,拉的背上一痛,此时他的右臂已经好的大差不差了,他激动地让鸩帮他拿药来,想看看她是否能听人令行事。

可还是不行,鸩一动不动,晁遮只好自己去拿。

好吧,虽然还是不能听人言行动,但至少会主动说话了,也是个大进步了。

药还没喝完,米禾就跑了进来,“公子,表小姐和大小姐大姑爷到了!”

“到了!快快,看看我仪容还没乱吧?”

“英俊着呢!”

晁遮来到堂厅时,大姐二姐等人都在厅上了,看样子,已经聊好一会了。

“阿遮!快来,让二姐看看,听说那王家小子又欺负你了?胳膊还能动吗?”还没说两句话呢,二姐晁黛已经在掉泪了,拉着晁遮转了几转,“如果不是父亲说你得养伤,我前些日子就回来了。”

晁遮就像一个吉祥物一样,在几个姐姐姐夫之间,被拉来拉去。

大姐晁鸢皱着眉,语气严厉:“一天天不好好读书,净知道惹事。”

“好了,你管他干嘛,管了他也不领情。”说话的是大姐夫林伏风,他坐在位上一动不动,还悠哉地喝着茶。

大姐这个辣椒竟然真的闭嘴了。

晁遮不喜欢这个大姐夫,但看到大姐夫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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