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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铜铃声声(1 / 3)

长安东市栖香阁,二楼人影憧憧,觥筹交错。

“小侯爷!”一排粉装花饰的侍女端着盘子鱼龙般地从二楼靠窗处经过,笑意盈盈,步履不停。

最靠窗的少年绛服玉冠,面若脂玉,左手倚在摆满了三十八道菜肴的案上,右手手肘撑在膝弯处,举着酒樽,对着过往的侍女调笑,“各位妹妹,近日愈发窈窕多姿,妩媚动人了!”

那些侍女们纷纷羞笑低头,回应道:“小侯爷也越发英俊高大了。”

被叫作小侯爷的晁遮登时顿住了,漫不经心地放下酒樽,看向窗外,满脸通红。

身后的小厮晁米禾挑了挑眉,小侯爷又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了,明明脸皮薄得要命。

他对面是一个绿袍银冠的少年,少年见他久久出神,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你在看什么?”

晁遮指了指楼下,“叔越,看,那个卖鸭蛋的老妇在哭。”

两个少年都探出身子看去。

栖香阁对门的香料店门口坐着一个破烂蓝袄老妇人,妇人面前是一筐泛着湖青色的鸭蛋,她手拿一小块金锭,双臂用尽力气挥舞着,一会拍腿,一会捶地,但她只能发出一些“咿咿呀呀”的嘶哑喊声,仿佛是被那两行流到嘴里的眼泪烫哑的。

两人都皱起了眉,晁遮怒拍窗台,恨恨道:“她是个哑巴!”

说完,他便朝四周看去,在此之前,东方叔越已经开始四处张望了,他指着一处巷子口,“你看!是王元贺。”

朝北边看去,只见一个华服公子正躲在墙角后,抛着手中的铜板奸笑。

“可恶,想来是他骗了老人的钱!”说完,东方叔越一拍栏杆便跃了出去。

切,又在他面前耍帅。

晁遮也起身走下楼去。

待他出了栖香阁的正门,东方叔越已经在不远处和王元贺理论了。

晁遮拢了拢小厮晁米禾刚给他披上的兔毛披风,走向了那位妇人。

老人面前已经围了一些人,十四的晁遮个子中等,他伸着头蹦起来问道:“这是怎么了?”

旁边卖瓦盆的老板回答道:“刚刚有个人买了几斤鸭蛋,二十五钱,他给了大娘一两金锭,大娘比划着找不开,那个人就说看着找吧,大娘在这摆好几天了,卖得不多,不想错过这个生意,所以她把带来的给老伴买药的一百多钱都找给了他,但大娘觉得还差得远,她又从我们这些邻里商贩勉强借了一百多钱给那个人,后来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就帮她拿去给对面酒楼老板看看,结果真是假的!”

“你看是不是他!”叔越把王元贺往前一推。

瓦盆老板瞅了瞅,摇了摇头,“不是这位公子,那是个小厮打扮的人……”

“东方叔越,你有病是不是?和你说了不是我!”王元贺气愤地理了理衣襟。

话没说完,晁遮就锁定了人群外的绿衣小厮,那几个都是王家的小厮,晁遮早就眼熟,他一把指向那个眼神不定的长脸小厮,大喊问道:“那是不是这个人?”

瓦盆老板眼睛一亮,“对!就是他!”

那小厮急忙否认,“不是我!”

“啊啊啊!啊!”老大娘嘶喊声高亢了起了,指着那个小厮直跺脚,一旁的小贩都上前安慰,生怕她气背了过去。

东方叔越走到王元贺面前,“没记错的话,他是你家的小厮吧?是不是你授命的?”

王元贺一噎,但看到晁遮后,面色又从容了起来,他走向晁遮,嘴角挂上了戏谑的弧度,“果然,东方这个跟屁虫都在,你肯定也在,怎么,在太学还没被我‘教育’够,跑这求教来了?”

他此时已经站在晁遮面前,比晁遮高半头的身形给晁遮的脸上覆上了阴影,晁遮的眼神躲闪着,后槽牙微动。

耳边老妇的嘶喊声声入耳,晁遮努力克制着自己想转身逃走的冲动,抬起头来说道:“王元贺,你爷爷两朝丞相,名利双收,你家也不缺钱吧?干嘛捉弄一个不会说话的老人?”

此时人群中泛起了惊呼和窃语,看向王元贺的眼神大多鄙夷,而那个瓦盆老板则是面色一白,急忙转身向老大娘打比划。

老大娘扑通跪在了满脸通红的王元贺面前,咿咿呀呀地比划着,然后拼命扣头。

人群的讨论声更大了,甚至有人开始指指点点。

王元贺从脖子红到了头顶,声音高了起来,有些手足无措,“也许是那个卖瓦盆的偷换了呢!”

“冤枉啊!我是看这大娘可怜,想做个好事!”瓦盆老板高呼道。

“不可能,他去给酒楼老板看的时候,全程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卖布鞋的大姐帮腔,其他小贩也纷纷说是。

王元贺彻底恼羞成怒,他掏出一袋钱,一把砸向那个老妇的脑袋,老妇短促地“啊”了一声,就倒了下去。

“十倍赔给你行了吧!小爷就是喜欢捉弄你个哑婆子怎么了?就是想找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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