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比那一天更加特别。就在那一天，丹鸟城的城池一夜消失，只留下两处不算完整的建筑；也是那一天，“三千零七号”出现在令暎的身边，她对此人却毫无印象；再之后不久，身为世界宠儿的万古树人一族竟被妖兽袭击、遭遇山火……醒来后的人一度记忆模糊，不曾睡去的人又险遭灭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令暎稍稍侧首，正对上青杳投来的、充满安抚意味的眼神。
所有人的心中都有那个谜底。
人尽皆知的事情，有群晟的一个暗示就已足够。令暎也不多说，只问：“那天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世界会经历如此大变？”
是问群晟，也是问青杳。她近乎是下意识地避开了崔星轸，不知为何，令暎有一种莫名的直觉：只要向他询问，同样可以得到答案。可一旦从他口中得知了什么，许多事情也就再无回转的余地。
她不问，却也不知道这般粉饰太平的理由……应该是因为这样好用的助手太难得了吧？
青杳沉默，作出回答的仍是群晟。这位慵懒的妖王指一指天空，道：“因为，是这天下自己要清洗人间。”
令暎一瞬悚然。
天上有什么？他们当下都不是身在旷野，往上看去，在她自己的视线之中，除了漆漆黑黑的屋顶，便只剩下一道道飞驰的文字。是天外之音来着——它们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近乎全知，却又无法对此间众人的行为作出干涉……
不对，是真的不能吗？
它们可以“设置”群晟的行为，也可以进入碧千叶、杜英才的躯体，就连传说中半步登仙的龙族，同样也未能逃过。所谓的城池，在它们的眼中仅仅是一种叫作“建模”的东西，可以随意更改、肆意涂抹。
甚至于这个世界，都不过是……小说？剧集？
令暎沉默得有些久了，就连天外之音都感觉到不对：【等等等等，这是什么情况？AI觉醒？低纬度世界的自觉？】
【不会吧！只是剧情设定吧？AI管理协会早就发布过规则，对于AI的限制都是很严格的，绝对不会允许它们出现自主意识！所以现在这些剧情都不过是它根据初始脚本和大量数据推演出来的，淡定，淡定……】
仿佛是能看到天外之音一般，很巧的，群晟也在这时候收回了手，道：“小阿暎，你有没有听过一个东西，叫作‘通天’？”
令暎：……
天外之音：【……】
【哎？呃？是那个吗？之前说的上古四灾？】
是的，这东西吧……多少有些过于耳熟了。令暎无奈地收敛思绪，点头道：“知道，上古四灾之一。莫非如今的异变就与它有关？”
群晟却抬眼一看青杳，道：“个中细节，万古树一族应该更清楚吧？”
还搞起接龙来了。
带着好奇，令暎也转头望向青杳。她摇头之后复又点头，长叹一气，道：“‘通天’是什么，现在早已无处考证。便是我族传说，也只知道它是四灾之一，与其余灾难息息相关，又比其余三灾更加可怖。”
【这不还是没说清楚嘛。】
群晟就笑，道：“行，那便由我来说吧。我不如树人一族那样严谨，故而只是提个猜测——”
“若这‘通天’的力量，正是让世界重回上古之时，会怎样？”
谜底终于揭开，天外之音放心了：【我就说嘛，好端端的，不会搞这种恐怖的事情的啦。况且梦商场也不是什么星球上特别厉害的大厂，区区梦商场牌AI……】
后面还说了很多，令暎却也没去看了。
她一愣，很快思绪飞转：“若是如此，确实能解释兽潮的出现。回到上古……”
坐不住了，令暎站起身来，有些焦躁。她在原地踱着步，喃喃：“上古之时四灾频发，丹鸟城必然不能像过去一样修建。寒灾、旱涝、兽潮……黑晶土也不可能尽数抵挡。要重新划定土地，还要改建现有的屋舍，要是将阵法这样那样改造，再辅以燃料……啊。”
她突然止住脚步，引得众人纷纷来看。天外之音都被吓了一跳：【嗯嗯嗯？怎么了？】
但见令暎转过头来，迎着崔星轸疑惑的目光，她的面上是几分难得的愧疚：“我把灵渠赤羽凤忘在越阙城了。”
想到燃料才想起护城神兽，惭愧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