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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人(2 / 2)

【这,不是人也不是树,要怎么救?】

别说它们,令暎自己也是挺茫然的。她小心翼翼从树人姑娘手里接过小树苗,真轻啊,树人称其为“妹妹”,可小树却全没有一个人类应有的重量,令暎抱着她,只觉得小家伙简直要从自己的手臂间飘下去了。定一定神,令暎道:“我带她去花园里试试,三千零七,你……”

“我会照顾好这位姑娘的。”

重新加固过的联系,果然很方便啊,都不用她去点,一个眼神就通了。令暎遂轻轻“嗯”一声,转身朝着花园飞奔而去。

已经入夜,喜好阳光的烈阳哺明显不如白日活跃,但它身上仍时不时迸出些许火星,将空气也给烤得又干又烫。令暎顶着不适往花园中一迈——万幸,边角处的凝血兰芝已经长出新芽。她也不客气,直接又将人家给薅了下来,揉吧揉吧,凝成小小药珠。

整个过程中,瘫在她怀里的小树苗都一动不动。

药珠凝好了,但,怎么用呢?连空中的字都看明白了:【这个树人,人和树的部分一半一半的,但好像没有嘴吧?】

是啊,没有。令暎动作一顿,又极小心地将树苗放在地面。花园中的植物大多有灵,此刻见了新人,也不会有凑上来打扰的意思。只离得近的几株悠悠摇摆一二,像是在观察新朋友的状态。

而后令暎便碾碎了药珠,任药液滴落在树苗的手臂上。

凝血兰芝对“人”的效力是肉眼可见的明显,药水一渗,那被撩焦的表皮顿时就长合了、结痂了。一鼓作气,令暎又试探着将药液往树的部分上滴——

它径直从树皮上滑了下去,没入土地。

凝血兰芝这回彻底不给面子:人家是凝“血”的哈,不管植物的。

话虽如此,凉凉的液体滑过皮表,还是叫小树苗有了一丝触动。树干之中传来细细一声痛哼,像小猫,甚至比小猫还虚弱些——真的是个小妹妹。

治人,只治得了一半,小树又显然没力气变为人形。照这样下去,恐怕是要辜负那大树人了。令暎无言了,在种花之前,她还真没想过会遇上这样的事情。植物,植物……

她心念一动,抬眼,看向了慢吞吞晃着身子的烈阳哺。

一刻钟后,令暎抱着一株青翠的树苗走出了花园。不出所料,三千零七号已经等在门外,如松如竹地沐浴着月色和寒露。见令暎出来,他微一躬身,不开口,像在等令暎先讲。

令暎于是从善如流,问:“你一个人在这里?”

说话间,她又调整了姿势,好叫小树苗待得更稳些。此时,她只用单手将树挽着,另一只手则垂在身侧,闲着。

三千零七号垂着脑袋,似乎并未察觉异样,回答道:“树人姑娘畏惧妖王气息,不敢入内。但她好像有话要同您讲,不知……”

令暎就“嗯”一声:“行,走吧。”

接着就迈动步子。走出去一截了,又回头来看三千零七号:“你不跟着吗?”

月光姣姣啊晚风习习,在这样沉静的氛围中,令暎蓦然眼前一花,好像从三千零七号那只有大字的木头脸上看出一丝无奈。他的声音也确实无奈,长叹一气,才道:“城主为何不先处理自己的伤势?”

哦,这个啊。

令暎摊开手掌,露出微微被燎出几个水泡的指腹,道:“小事,不必在意。”

又催促道:“可以走了么?”

天外之音怒:【骗人!我磨出水泡的时候痛得要死!】

但只有令暎看得到,这话当然也就被她默不作声地抛之脑后。三千零七号没有眼睛,想瞪人也无法,他静静站了一息,是沉默的抵抗哈。可一息刚过,就好像有弦轻轻拽了他一下,叫他不由得往前踉跄两步——更无奈了:“好。”

还能怎么办呢?他自愿续的联结。

于是又回到剑痕边上。

大树人果然还等着。说实在的,她的伤要比小树严重更多,爪痕烧伤混在一处,仅仅是看着,都叫人觉得痛。可她好像不那么觉着,只一见小树便扑上前来,抖着手将其从令暎怀里抢了过来,又一次潸然泪下。

令暎倒不介意,只变戏法似的变出小半颗药珠,道:“姑娘,你伤势……”

又没能说完。

树人紧紧将妹妹抱在怀中,这一回,她颤抖得愈发厉害,连带着小树也被压出一种跪地祈求的姿态。树人姑娘泪如泉涌,声音哽咽,道:“救,族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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