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廷勋像没听到一样，将酱汁推到温砚面前，仿佛这个动作经常发生，自然到两个人都没有觉得不妥。
他尝试跟她聊一些往事，想分散她的注意力。
大多是些陈年往事，不过是过去大学时的陈芝麻烂谷子，就是沉淀在周廷勋自以为的美好回忆，那些八竿子都打不着一起的事情，温砚自己都不记得了。
只记得刚认识的时候，他最常说的只有一句：“温同学，能帮我补课吗？有偿。”
那会儿她正需要钱，就答应了。还没出社会的大学生，总觉得自食其力不丢人。
她偶尔也会听他提起他那位表弟，笑着说：“他也会来菁大，到时候介绍给你认识。”
因为某种不可抗因素，一直没能跟那位传闻中的表弟见过面，也是后来才搭上他那条船。
好像就这么纠缠了许多年。
温砚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心不在焉。
周廷勋从回忆里抽出身，可能是工作压力，也可能是睡眠不足，他的神色不算太好，说：“砚砚，我结婚不会改变什么，我们照样可以在一起，你也可以继续住在这里，我也会经常过来陪你。”
昏黄烛光下，温砚望着他戴于无名指的戒指，心里突然就释然了。
“先生，你结不结婚于我而言，没有任何分别。我们很早就相识了，连我妈都说你是个不错的人。”
这些倒没有一句谎话，她和周廷勋那确实早早相识，不过，也只是早早相识而已。
周廷勋的心里稍微有了一丝慰藉：“你想明白就好。”
在这件事上，向来是他主导。
温砚知道这样的态度已经是周廷勋的极限了。
就因为他们都是成年人，所以有些话不必说的那么直白。
就当是一瓶香水，闻闻可以，可千万不能喷到底。
桌上有十支燃烧的蜡烛，烛光摇曳，映照在温砚脸上明暗交替，一阵风吹进来，吹灭了两支。
温砚说：“明天就要开庭了。”
周廷勋一言不发。
温砚想，周廷勋，希望你不要插手。
外面的天彻底黑下来，周廷勋刚驱车离开，温砚往沙发靠拢，一动也不想动。
手机叮一声响，收到了陆翊礼发来的语音。
这条语音有十五秒。
她点开语音，传来他略显慵懒的嗓音：“你要是输了，我背后给你讨回公道，不会让你白吃个哑巴亏。我虽然没有实权，但崔家自己也不干净。”
那边很安静，像是在她耳边低语。
温砚心情复杂，回复两个字：谢谢。
新语音自动播放：“自信点吧，性幻想对象。”
温砚迟迟没有回复，手指在手机上掉下一行字，又一个字一个字删除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这句话，明明带着点安慰性质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全变了味。
那头惯例发来一张照片，第一人称视角，不过这次换了风格，透着股欲盖弥彰的矜持劲儿。
他撩起运动内心下摆，线条明显的腹肌尽显，宽肩窄腰，倒三角身材，这个程度的肌肉刚刚好，不会太瘦也不会太壮实。
黑色工装裤没系，还松垮穿在身上，看上去极具冲击力。
温砚盯着看一会儿，隔着屏幕，都替他害臊。
忘了是什么时候加上他的，自她有印象起，他总私发她这种照片。
胸肌、腹肌、肱二头肌、人鱼线……
他三天两头发一张，不定时撩拨人的心弦。
温砚不惯着他，敲字发过去：[再发我就拉黑了。]
对方正在输入中，陆翊礼显然并没有被恐吓住。
就在温砚要点拉黑时，他再次发来消息。
[你等着，我要给你点颜色看看。]
温砚自然不会乖乖等着，也发了一条语音过去：[明明是你好色。]
发完她就去洗澡了，不多时，陆翊礼发来一条消息。
点开的瞬间，瞳孔不自觉放大。
“我在接受采访，外放了。”
“……”
温砚一点动静都没了。
陆翊礼还想给温砚发消息，等了好几分钟，绿色条框冒出来个红色感叹号。
很好猜，被拉黑了。
不过也很值得。
为什么值得？
因为他带着温砚一起上热搜了。
现在热搜上清一色都是关于他们的话题，都在揣测跟陆翊礼聊天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