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
赵无忧这话，就像是一把刀，精准的戳在了沈雁回的心口。
她咬了咬唇，沉声道：“有些事情，终会昭雪的。”
这话足够说明了她的态度，赵无忧却不肯放过她：“所以你觉得他们是冤枉的，可是这么被冤枉，最后不也是不了了之？沈雁回，这就是你所谓的正义吗？”
赵无忧这个话，着实是在咄咄逼人了。
他眼神里都是凌厉的，沈雁回明知道，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对大家都好。
赵无忧此人，不是什么光风霁月的，他在外有走狗的称号，方才更是差点杀了她。
可有些话，还是要说。
沈雁回看着眼前人，一字一顿：“徐家当年蒙冤入狱，满门被斩，可错的就是错的。这事儿皇帝判了，却不代表事情就可以被遮掩过去。我分得清是非曲直，所以我知道这些是错的。不止是我记着此事，朝中也会有其他人记得此事，只要有人肯坚持，便会有平反的那一日。”
沈雁回眉眼里满是清正，说那句“错误便是错误”的时候，她眼底是带着光的。
赵无忧看着，一时有些恍惚。
可也只有一瞬，就变成了嘲讽：“坚持，坚持那些无谓的，然后被皇上一网打尽？”
他看着人，道：“沈雁回，你该清楚，这些话若是我告诉皇上，你跟沈家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这样的大放厥词，简直是送上去的把柄。
沈雁回却只问了一句：“你会去吗？”
赵无忧看着她的目光，威胁的话，就有些说不出口了。
他收回目光，淡淡道：“现在不会，毕竟沈家眼下对我还有用，但是日后可就不一定了。”
赵无忧听着外面的夜雨，噼里啪啦的敲打着窗户，连带着男人的声音里都带着寒意：“说不定，本王哪日心情不好，就秋后算账了。”
赵无忧的声音里，满是对她那些话的轻蔑。
只要有人肯坚持，便会有平反的那一日。
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坚持的人，到现在，也不过寥寥无几。
一个沈雁回……
还是个笨蛋。
赵无忧低垂着眉眼，沈雁回看不见他眼底的暗淡与阴郁。
她抿了抿唇，反唇相讥：“那王爷也记得好好保重自己，也别让我抓住秋后算账的机会。”
她不过今夜几句话罢了，在马车上坐着呢，除了他们谁听到了？
一句不承认，赵无忧说不出别的。
可赵无忧犯下的事儿，那便是罄竹难书了。
沈雁回分得清是非曲直，更分辨的出，赵无忧做的事情里，的确有不干净的。
这么比起来，她至少干净的多。
沈雁回威胁的坦坦荡荡，倒是赵无忧听到之后，嗤了一声，睨着她：“牙尖嘴利。”
还在他的马车里呢，就敢威胁他了？
赵无忧的话，沈雁回只是弯唇，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他一下，便靠着窗户不再说话。
只是那一双目光，却在若有似无的看着赵无忧。
今夜跟赵无忧接触的时间太长，共患难一回就算了，还差点栽到了他手里，这会儿看着人，沈雁回都还有一些触目惊心。
但是除此之外，她又在思量赵无忧的话。
如他所说，正义有什么用呢？
譬如她在赵无忧的面前把话说得那么硬气，可事实上，她比谁都清楚，所谓的正义，若是迟来了，那么只有无尽的怨恨。
前世里，她死在兴国公府之人的手中，今生尚且能得到一个迟来的公道；
可是徐家呢，满门忠孝，到了最后，却也含冤而死。
她尚且能依靠着家族跟自己的能力复仇，可是徐家又该如何复仇？
前世没能得到的公道，今生她终其一世，可能也不能替他们平复冤屈。
因为……
仇人不在公卿，而在君王。
这个认知，让沈雁回浑身发冷，到了最后，只剩下眼底那一片红。
她半日都在安静着，倒是赵无忧问了句：“本王脸上有字？”
这话，也让沈雁回骤然回过神儿来，下意识摇了摇头：“没有。”
她抿唇，不想让赵无忧看出自己在想什么，压着那点情绪，道：“今夜王爷的恩情，我记在心里了。”
不管如何，赵无忧先前救她是事实，哪怕后来想要杀她也是事实。
沈雁回这话，也让赵无忧无声弯唇，眉眼里带着点讥诮：“所以，看了我半日，就想跟我说这个？”
沈雁回抿唇没说话，赵无忧又道：“行吧，知恩图报，那本王就等着你报答我。”
虽说知道这些话，大概率都是敷衍，但赵无忧还是有点受用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