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跟过来的府尹他们，忍了半天，到底是没忍住，偷偷翻了个白眼。
若论起来干净，不管落到哪里，都绝不会落到兴国公府去。
因为这里全都是黑心肝的，如今朱氏竟然能这么形容她儿子？
难不成是年龄大了，所以眼疾也重了？
朱氏却不管那些，她想的清楚，这种罪过，恐怕是要杀头的，她已经这么大岁数了，就算是死了也无妨。
可是，他们兴国公府就只剩下柳思言了，若是连他也没了，日后到了黄泉下，自己还有什么指望？
朱氏这么努力的给柳思言脱罪，一旁的柳思言也跟着磕头。
“皇上，我母亲所说……句句属实啊！”
他倒是很想硬气，可是朱氏已经给出了一个最好的答案，难道他真的要跟着母亲一起去死么？
他不想。
可惜，这事儿不是他想不想，就能决定的。
皇帝显然不相信他们的说辞。
不但不信，还要问柳思言。
“怎么，你们母子是真的觉得，朕很好糊弄吗？”
他到底得有多蠢，才能顺着朱氏的话点头信了呢？
“事已至此，朕念在你们柳家曾经有功绩的份儿上，会让三司彻底查证，也好叫你们心服口服！”
事已至此，皇帝自然是清楚了，柳思明当年的死亡，的确是这母子二人搞的鬼，自然，此时外面不知藏匿何处的姚素心也有问题。
都是一丘之貉，谁也别说谁了。
皇帝摆手示意，将这些人先行押进大牢，而后，又问柳怀义：“你先前说，这些年与母亲相依为命？”
柳怀义听到皇帝将这些人押下去，就知道为父报仇的事情，必然是成了的。
天子一怒浮尸百里，皇帝虽说没动怒，可都说了要给公道，必然是会给的。
因此，他再跟皇帝说话的时候，愈发恭敬感激。
“回皇上，正是。”
皇帝看着这少年，倒是个眉眼周正的，一双眼看着也澄澈，念及此，又道：“既然如此，便叫你母亲也来一趟吧，朕可以听她当面告状。”
身为柳思明的丫鬟，给主子生下孩子，这些年都在外面东藏西躲，怎么看着都是一个有骨气的。
他也想听听看，这是个怎样勇敢的女子。
而桃红来了之后，也并没有让皇帝失望。
得知她跟柳思明情投意合，又互相为了对方着想的时候，皇帝大为感动。
尤其是在柳思明死之后，桃红还能为了柳思明守了这么多年，随时预备着给人报仇，皇帝更是赞扬了她一番。
等到他们走之前，皇帝特地宽抚了一句：“朕会着人将此事调查的水落石出，你们安心便是！”
……
皇帝许诺之后，这事儿便妥当了。
桃红跟柳怀义谢恩之后便出了宫，待得到了宫外，桃红的心里还有些不安生。
“这事儿，能成么？”
这么多年，她都想让柳思言去死，以他的血告慰大公子的在天之灵。
可是这事儿真的发生的时候，她又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就好像自己做了很久的一个梦，如今这个美梦成真了，她却怕黄粱一场空。
但柳怀义却清楚的很，抓着她的手，认真的跟她讲：“母亲，您放心吧，这次父亲的仇恨，定然能报了！”
他虽然还小，可是这段时间跟着国子监的夫子，也长了诸多见识。
皇帝出马，此事必然没问题了。
桃红这才压下心中的忐忑，等到晚上的时候，还特地带着柳怀义去了一趟沈府，去见了沈雁回。
早在她来之前，沈雁回这边就已经知晓了事情的经过。
因着兄长沈耀的关系，所以宫里发生的事情，她的消息要比其他人要灵敏的多。
如今见他们前来，桃红见到她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沈雁回磕头。
且还是拉着柳怀义一起。
沈雁回见状，连忙将二人扶了起来：“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桃红却不肯，带着柳怀义给她行礼之后，这才起身：“这是谢恩，多谢沈姑娘大恩大德！”
沈雁回如今已经休夫了，跟柳思言再也没有了瓜葛，这时候若是喊她夫人，才是对她的侮辱。
桃红最会看脸色，这个称呼，也让沈雁回十分满意。
她弯唇笑了笑，示意二人坐下，这才道：“如今虽说还没有尘埃落定，可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皇帝让三司查，他们当年做事到底粗糙，且人证物证都是齐全的，皇帝又不是想蓄意包庇，那么结果就只有一个。
沉冤昭雪。
沈雁回心知肚明，桃红也揩了揩眼泪，泪眼朦胧的跟人说：“我到如今，都好似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