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让侍画去找的，是当初府上的人员名单，因着事情过了太久，再加上大公子柳思明已经死了近十七年，所以许多东西都已经不在了。
不过从这册子上也可以笼统的看出来，柳思明身边伺候的人并不多，只两个丫鬟两个小厮，并着一个奶娘，说是当年的奶嬷嬷，所以在他身边养老的。
只是等到柳思明死之后，这些人都从府上的册子里消失了。
如今这些无可考察，倒是关于柳思明的事情，从几个老人的嘴里知道了一些内情。
“说是大少爷体弱多病，常年缠绵病榻，当初老夫人之所以给他娶妻，也是为了冲喜的。”
侍画说的时候，压着声音道：“不过奴婢瞧着他们那吞吞吐吐的模样，恐怕所谓的冲喜，也是老夫人放出去故意败坏大少爷名声的。”
毕竟，若是按着正常来说，柳思明是原配所生的长子，怎么看都该是他继承国公府的，娶亲必然也要娶一个处处都合乎心意的高门贵妇。
可是，放出去冲喜的名声，局面可就截然不同了。
谁家正经的高门贵女，会嫁过来给一个快死的病秧子冲喜啊？
高门的不行，那就只能低门的嫁进来，对于柳思明来说，也是一种侮辱。
“后来也如咱们看到的那样，大少爷就娶了大夫人，只是这冲喜也没什么效果。”
进门还不满一年呢，柳思明就撒手人寰了，老夫人伤心得很，当时说都是下人们伺候不利，不但将那些下人们都送到了别院庄子里，就连大夫人也被她迁怒，在别院里住了将近一年才重新让她回府。
“这事儿之所以咱们没得到消息，是因为兴国公府当初也不显赫，再加上到底跟丧事有关，他们也没有宣扬，约莫是觉得太丢人。”
府上对外严防死守，没让消息泄露出去，当初兴国公府说的不好听些，也是个渐渐落魄的家族，谁没事儿打听他家消息来着？
后来沈雁回结亲的时候，沈家倒是打听过，但一个已经死去的大哥，也实在是没什么可问的。
也因此，沈雁回只知道府上有一个早死的柳思明，跟一个孀居的姚素心，并不知道其他。
侍画说完之后，觑着沈雁回的脸色，轻声道：“小姐，您是怀疑那王怀明的身世？”
作为沈雁回的大丫鬟，侍画为人机灵的很，寻常也替沈雁回做了不少事情。
方才那王怀明拿出来玉佩之后，被唬了一跳的，还有侍画侍书她们。
这玉佩跟柳思言的几乎一样，却绝不可能是对方的——当初柳思言将玉佩都抵了银钱，这事儿她们做丫鬟的也是清楚的。
刚才沈雁回让她们去查柳思明的事情，还给她们看了玉佩，两个丫鬟就起了骇人的念头。
“可是，若是他真的是大公子的孩子，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动静，如今却跑到了咱们府上？”
这也是沈雁回要弄清楚的。
“待得晚些时候，兴许就有答案了。”
沈雁回想的不错，没过多久，打听消息的人就回来了。
王怀明先前的住所，已经被沈雁回摸透了，就连周围邻居也都被查过了。
他们母子在这里住了许多年，据邻居说，王怀明的母亲自称王氏，说是夫君亡故，她被赶出来无处可去，这些年孤儿寡母的十分不容易。
寻常的时候，那王氏就做一些浆洗刺绣的活儿，后来王怀明大了些，也跟着做点小工，母子二人堪堪维持生活。
因着去岁冬日天寒，王氏起了旧疾，到现在都不见好，不但赚钱的来源没了，就连性命都瞧着危险。
邻居们倒是也帮衬一些，但是这里居住的都是贫苦人家，又能帮衬多少？
这两日，看着王氏的模样不好，已经有人好心，帮忙询问棺椁了。
沈雁回听到消息，一时沉默。
她大概能猜到王怀明为什么会去兴国公府门口了。
其实从那会儿，她就有了预感，若是自己所料不错，王氏会是柳思明两个丫鬟之一，怀了柳思明的孩子之后离开了府上，还带走了柳思明的玉佩。
若不是这次王氏病体沉疴，恐怕王怀明也不会拿着玉佩去府上要钱。
只是她不明白这小孩儿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觉得，拿了这个玉佩，就能跟他再不来往的？
她摇了摇头，就听侍书过来回禀，道是：“王氏醒了。”
沈雁回她们虽然从药铺离开了，但是却在那里留了帮衬的人，或者说，是监视的人。
这母子二人的来路还没搞清楚呢，自然不能就这么走了，沈雁回至少得清楚来龙去脉。
听到侍书的话，沈雁回无声弯唇，淡淡道：“即使如此，咱们就过去看看吧。”
正好跟这位王夫人聊一聊，看看她们隐藏的那些秘密，到底是什么。
只是沈雁回没想到，她带着人过去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