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是成年人在处理事情上的游刃有余，有时候是他们身上的“岁月沉淀”。
他想起夫人的模样。
可能是最近的日子太累了，她在承包哥谭公共地铁翻新这一项工程后还是抵抗不住诱惑，开始吸烟。
理查德能闻到夫人身上的烟味，淡淡的，但在常年没有出现烟味的韦恩庄园显得格格不入。即使不用猜也能想到，她只会在外面吸烟，而且回来之前必定要先吹好久的冷风，让自己身上那股烟味消散几许，随后才在阿尔弗雷德不赞同的眼神下把身上那件风衣脱下交给管家。
在很偶然的一次机会，他看见她抽烟的模样，一根接着一根。估计是烟瘾犯了，实在没忍住，坐在花园的一角偷偷摸摸。她坐的椅子上还放了烟灰缸，于是她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不过更意外，她在喝酒。
整个韦恩家喝酒的次数屈指可数，就连布鲁斯在宴会上也只喝姜汁汽水，可她现在却喝着威士忌神情没有一丝变化，这对于她来说一定很经常，就好像她的日常。
理查德觉得那个时候的夫人是轻松的，就好像放下了身上的全部伪装，这副慵懒不成体统的模样，是她的本性。
于是，理查德发现了她的秘密，并且注意到了她的习惯，他会站在难以察觉的地方看着她喝酒，抽烟。每一次都是孤身一人，每一次都是这副模样，重复着，糟糕的，行尸走肉没有生命的躯体，一具尸体。她的精神很憔悴，弯着腰坐在那椅子上一口一口下肚，不会喝得烂醉，哪怕最后一滴也会永远清醒。酒精永远麻痹不了她的意志，只是喝着，只是抽着烟，然后活着。
理查德只是静静地看着，不敢戳穿这层秘密，他似乎在静静享受着她的颓废。
那是一种边缘感，一种摇摇欲坠快要陨落的坠落。理查德被夫人身上这股游离吸引住，他知道，自己就这么看着不去出手阻止被布鲁斯知道的话，一定会得到他的勃然大怒与前所未有的批评。但那又如何？我会陪着她一起坠下……这不是杂技演员最擅长的事情吗？理查德这么说服自己。
越是看着她的颓废，越是觉得迷人。
夫人用手指捏着烟，她抽的烟味道很大，只要靠近她一点就能闻到衣物上全是烟味，所以她不得不在每次抽完烟后等待风把她身上的烟味带走。而最后一次，他的注视被她发现了。于是她把他叫到自己身边，他们两个人并肩坐着。而当理查德冒出奇怪的念头，她就将那双漂亮到注视他人会让人害羞的眼睛看向他，对着他说，语气温柔得让他厌烦。
她眼中的理查德还是那个长不大的超级英雄粉丝。
亲爱的……别用你那让人无法拒绝的眼睛看着我，这会让我不会安宁的。没办法，于是他只好退缩，可从内心深处生长而出的欲望就像是罪恶的果实，只要一出现就不会消停，肆意增长以最快的速度捆绑住了他的内心，在本能的控制下驱使他犯下致命的错误。
她朝着迎面而来的脸吐出烟雾，然后他得到了他应有的报应。被浓烈的烟味呛到的理查德开始咳嗽，女人的肩膀一颤一颤笑得花枝乱颤。在那之后，女人轻轻抚摸他的发顶，她已经习惯在他干了坏事之后这么做。哪怕最初的他不习惯这样，但越到后面就会越痴迷于这份温暖。
他会向夫人求索这份不属于他一人的温柔，然后陷入绝境、疯狂之中，女人会纵容他的恶劣，提醒他下次不要这样了，又一次重复这样的发生。直到那份寂静被打破。我该走了，你在我身上投入了太多的感情，这会害了你的。
理查德这时候才会发现她对他的心意一清二楚，而他想做的一切都只是他的一意孤行。我不在乎，我想留在你的身边，你应该……不，我必须留在你身边。他这么对自己说道，一遍又一遍重复，哪怕都这样癫狂了，女人也只是摸着他的脸颊，苦笑道。
别这样，理查德，我没办法把你想要的给你……你也给不了我想要的。他在她轻柔的语气中开始昏昏欲睡，午后阳光好到让人发困，但他却不愿放手，于是抓住她的手紧紧不放。女人叹了口气，在理查德最后闭上双眼之前，他朦胧地觉得夫人的双手化作纸屑随风飘散，而最后的悄悄话说道，你本可以不用如此，理查德，你不了解我。
而当他再次睁开眼，那长椅上只有他一人，以及披在他身上带有烟味的风衣。
自那天起，她便戒掉了烟与酒，理查德再也没看见她出现在那小小的角落。
他的秘密被埋藏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