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板上钉钉，奶奶还是会不死心的。
那个柯唐那么狡猾，谁知道会不会在哪儿躲着，然后偷偷联系奶奶？！
现在是1999年，又不是1099年！
还有电话的好吗？！
她又不可能24小时都跟着奶奶！
“相信很快，柯唐的事会传遍整个巷弄。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跟奶奶解释。”
姜芯在沈斯越的眼神里褪去几分焦躁不安，好像他的眼神有一种力量，可以驱散阴霾。
姜芯最终点点头，决定这件事先到此为止。
他们重新回到学校。
侯广平找了过来。
“姜芯，你这几天怎么了？学习劲儿好像下去了？”
姜芯刚要说什么，沈斯越轻声道：“侯老师，姜芯在处理她奶奶的事，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听沈斯越这么说，侯广平的严肃稍微好了一点。
“没事吧？”
姜芯摇摇头。
“月考的时间快到了，姜芯，你的时间本来就比别人紧张，你知道的。”侯广平嘱咐姜芯这次月考是她收获效果的好时机。
姜芯感觉肩膀上沉沉的，心里也沉沉的。
她点点头。
早上都是语文和数学，中午吃饭的时间姜芯觉得没什么胃口，其他人飞也似地跑出去奔向食堂，她在一众激流勇进里稳稳地坐着没动。
等人都走光了，姜芯拿出下午要上的英文课本提前预习。
拿着一本本子压着英文的部分，默写单词。
写着写着，姜芯的本子上突然多出一个饭团来。
姜芯抬头。
竟是齐天。
一看到他的脸，就想起楼梯间他跟沈斯越吵架的对话内容。
“拼命也不带不吃午饭的。”
“谢谢……”姜芯没有拒绝他的好意而是欣然接过，齐天又给了她一瓶旭日升冰红茶。
齐天回自己位置上拿下眼镜，趴着休息。
姜芯咬着饭团，喝着冰红茶，此时外面的天阴阴的，厚重的云朵压着天空，像是马上要下雨了。
风里的潮湿透过卷动的窗帘送进来，姜芯有一种过尽千帆的意兴阑珊。
她往椅背上靠去，写下最后几个英文单词进行比对。
“那个……”
姜芯开口，不确定齐天睡着了没有。
“什么？”齐天竟还没睡着。
“……你跟我去听沈斯越的课，是真的想知道第一名跟你的差距在哪儿吗？”
齐天抬起头，他鼻梁上的眼镜戴的把鼻梁都嵌进两个不能及时恢复的凹陷点。
“对。”
没有表情没有感情的简短回答。
说谎也不打草稿。
姜芯眼神虚无地望了一眼别的地方又看向齐天：“当然，谁都想当第一名。但是……必然也是有第二名第三名包括最后一名的存在的对吧。”
齐天：“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第二名也挺好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何必要活成别人的样子？”
齐天定定地看着她。
如果说沈斯越和他都是话少派达人，都喜欢这么面无表情地盯着别人看。但他们实际又是完全不同的。
沈斯越看人，那深邃的黑眸是有浅蓝的底色的，往里探究还有一些裂缝的阳光照进来。
而齐天，他眼底的底色依然是黑的，深不见底犹如一层又一层的地狱，令人发寒。
姜芯像是在老虎的嘴边疯狂试探，拔牙。
她不后悔。
但又惴惴不安。
“你是在替沈斯越磨我心志吗？”齐天忽然冷笑了一下。
“……”姜芯默默地把手里的饭团包装袋揉成团放到桌上，“你的警惕心太强了，我只是觉得你把自己过的太紧绷了，可以放松放松的。”
齐天没说话。
姜芯喝着手里的冰红茶看着教室前方的黑板：“我妈开烤鸭店也开了挺长时间了，生意最好的时候别人催我妈开分店，还有人问我妈烤鸭的秘方想着加盟来着。但我妈都没答应。我妈说，人得知足。两只手捧不过来那么多东西，很多事情放大在自己的欲望里，如果不懂得平衡，会把原来的自己都给淹没了。”
齐天也看向前方，他们之间隔着六个座位。
“你这话跟我说过。你好像生怕我被‘第一名’这个头衔杀掉一样。难道进取不好吗？你不是也幡然醒悟在进取吗？”
姜芯不说话，心里默念：就是你被“第一名”杀过了，我现在才在救你啊。
“你为什么不劝沈斯越从第一名上下来？”齐天给姜芯创造一个新的思路。“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
姜芯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