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正要回应，手被周戬拉住，拽了一下。“既然佩服，那就要有佩服的样子，”周戬戏谑地看着苏威，“不行一个你大周的叩拜礼，下官便只以为苏大夫是随意奉承罢了。”
苏威一口气提不上来，看见站在自己身边的公主一言不发，只能闷着头，朝季妙言单膝叩拜，双手举过头顶，“下官着实佩服！”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走了。
新兴公主跟在苏威身后，经过周戬身边时，小心地递了一张折好的纸条放在周戬手心里。
季妙言被苏威的模样逗笑，转过头，“你倒是厉害，这么就让人哑口无言了。”
“他就是个直肠子，顺着他的话说就好了…”
两个人一左一右出了前厅，坐上牛车，回四方馆休息。
郭末远同季妙言分别时，说定明日一早辰时出发前往皇宫。
回到四方馆，季妙言有些累了，泡在浴桶里，脑海里又出现新兴公主的模样，不行，自己要问清楚周戬到底怎么回事。
想罢便起身换好衣袍，吹灭陶灯，溜出厢房。
四方馆已然静悄悄，季妙言蹑手蹑脚走到周戬厢房门口，却听到里头的人正要开门的声音，季妙言赶紧躲在走廊拐角。
探出头，眼见周戬推开房门，抱出小六子，他穿着夜行衣，给小六子披着黑披风，关上门之后，悄然下了楼。
季妙言心里说不出的紧张，想都没想，就跟着下楼，走在周戬后面。一路跟着，七拐八绕，到了一处农家宅院，季妙言看见周戬推门就进院里去了，自己也跟着翻过矮墙，进院子里。
小屋透亮，有人说话的声音，季妙言悄悄走进，偷偷用手指抿开窗户纸，一只眼睛附上去看。
只见新兴公主掩面哭泣，整个身子抖得止不住，周戬附耳对小六子说了什么，示意小六子走过去。小六子望着对面那个女人，不太确定的眼神，小步小步往前挪，走到新兴公主跟前，用手扯扯她的衣裙。
新兴公主从余光里见是小六子来拉自己，倏地蹲下身，跪立着紧紧抱住小六子，整个头全埋进小六子胸膛里，克制着哭声，带动着小六子都跟着晃。
季妙言霍的挺直身板，像是被雷击中似的，整个人惊得动都不敢动，这样呆了片时，听得里边的人说什么‘走了’，之类的话，一个转身，飞也似地逃离小院。
季妙言自己是怎么就回到四方馆的也说不清了，怎么脱了衣裳倒在床上的也不知道，眼睛一闭一睁就是看见新兴公主抱着小六子哭。
天呐，那情景分明是，小六子的母亲是北周的新兴公主！
怪不得，怪不得无法与周戬生活在一起，怪不得周戬说他有要到北周的私心，怪不得他说新兴公主会帮着自己，怪不得他说自己会知道小六子的母亲是谁！
现在终于知道了，那个魂牵梦萦的模糊身影，如今终于看清，温婉儒雅、美丽端庄，也难怪周戬喜欢，是个男人都会喜欢呀。
季妙言用拳头一下一下使劲砸自己的胸口，这样似乎可以缓解胸口的沉闷。
看吧，自己又傻了吧，十六岁被拒绝了都不知悔改，如今自己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人家动心，自己在他面前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笨蛋，被他耍得团团转还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