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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唳华亭(2 / 2)

亦鹤哀叹一声,他一直以来对周小满就谈不上喜欢,觉得她心思深沉,而自己师弟又过于直正,恐她一朝不慎,害了师弟。

亦鹤强迫自己不再多想,反正此事也算终结,于他也算是好事一桩了,便作揖与嘉州郡守作别,低声相告事情已了,世子妃已然寻回,便带着士兵准备返回越州。

郡守也长舒一口气,自从得知此事。他心中便一直惴惴不安,若是贵人在他管辖之地失踪,不管什么原因,总是难辞其咎,所以对于亦鹤的诸多请求,总是尽力而为。如今真是大幸。

二人拜别,亦鹤不敢耽搁,打马返回越州。

而赶往越州的,不仅有亦鹤,还有江畔大军和一路跟随的陈朝辞,随军辛苦,陈朝辞平日里虽然娇蛮,这一路上却没有抱怨喊累过。

江畔怜她辛苦,因此行军的速度便慢了一些,因而军中不免有了一些声音。

诸人议论大军赶赴边关,大将军若是带上将军夫人,也算能服众人,却带着未出阁的公主,这算怎么回事?

而且诸人中有不少之前参过战的老兵,心中知道抵达越州大概需要多长时间,此番已经耽搁了一两日了,心中不免愤然,不管如何,他们是去为家国而战的,岂能因为一人而耽搁了时日?公主再是金尊玉贵,难道南梁众多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么?

一众人虽则心中腹诽不止,却也未摆到明面上,陈朝辞自从太子薨逝后,便能感觉到身边人对她的态度的变化来,因而心思极为敏感,她能感觉到这几日军中诸人看她的眼神不太对劲。

这日,照旧是找一地扎营休息,陈朝辞坐了一天的马车了,腰酸背痛,也下马车来。

恰好江畔让士兵去打猎,打得诸多野兔之物,一众士兵纷纷围坐篝火旁,吃着干粮与烤兔等物,心想着明日又要是一日的路程,今晚可得好好休息,眼下还是在南梁境内,一旦到了越州,两军开战,人命如同草芥,人命如同蝼蚁。

因而都格外珍惜每日的时光,一众人说着笑,相互调侃,也有年长一些的士兵相互讨论着家中妻儿老母。说着若是能有命回来,到时再相聚之类的话。

陈朝辞不想与那些士兵打照面,也不想听见他们的粗鄙言语。她只想找到江畔,和他诉一诉这些日子的愁苦。

她这几日茶不思饭不想,每日垂泪,虽然江畔也时常安慰,但自己总是走不出这种情绪。

她穿过士兵,去了江畔的帐子,身后有年轻的小兵见她直直的走向主帅的帐子,小声嘀咕了一句:“公主之躯,竟不知何为礼数么?”

陈朝辞听见了,她回头,泪眼朦胧的看着那个小兵,心里猜测他一定是周语冰的人,一瞬间脑中充满了周语冰那些嘲讽自己的话,更加委屈了。

那小士兵见她看向自己,一瞬间知道了自己说错了话,得罪了贵人,慌忙跪下请罪,一旁的士兵皆是沉默下来,整个军中陷入了死寂。

陈朝辞见众人皆是目光灼灼的看向自己,心里更委屈了,难道这低贱之人议论自己,自己还必须要原谅么?

正僵持不下之际,一年长者,似乎是军长也跪下请罪道:“竖子无礼,请公主大人有大量,饶了他这一遭,来日他必定英勇杀敌,以感佩公主恩德。”

陈朝辞冷眼旁观,并不回话。一众将士皆跪地求情。

这时恰逢江畔从营帐里出来,见众人僵持,便去询问一旁的士官发生了何事?

那副将一五一十的说了,陈朝辞委屈的看着江畔,自从她出生,还未受过这委屈。因而泪眼朦胧,掩面自泣起来。

江畔蹙眉听罢,心中恼怒更甚,他自觉让陈朝辞跟着自己已经是让她委屈至极,奈何手下人还不尊重她,竟然敢私下议论于她。真是目无尊长,又无军纪。

他抽出佩剑,走到那小兵身前,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身后诸人皆是跪地求饶,让他放过那小士兵。

那小兵也是两股战战的求饶,他今年刚满十七,刚参兵,心中也是存了大志向,盼着能上战场杀敌,取得军功,光耀门楣。

江畔已经被愤怒冲击了理智,他听不到身后士兵的求情,只能听到陈朝辞可怜的啜泣声。

江畔听的脑袋疼,心也跟着疼,因此执剑瞬间抹了那小兵的脖子。

鲜血溅出,江畔离得近,手上和面上都染上了鲜血,陈朝辞离的也不愿,裙角还有斑驳的血点。

在火光的映衬下,那血红的惊人,小士兵倒在地上,抽搐几下便永远失去了鲜活的生命。

江畔收了剑,冷声道:“军中若再有对公主不敬者,便如此人,格杀勿论。”

陈朝辞看得呆在了原地,她虽然也时常惩戒宫人,却从未亲手杀过人,而今日自己也并没有想取这小兵性命,只是想略施惩戒罢了,可江畔将人杀了。

她心中也泛起一丝害怕来。

突然后悔跟着他来越州,更想念宫中的父皇和母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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