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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食(2 / 2)

一淡,取而代之的是带着草木气的皂角味。

这味道是极熟悉的。他们三人里没有一个擅长做家务活儿,洗衣服时总是残留了些皂角,索性往皂角里拼了些气味好闻的花卉草木,就当是熏香了。

黑暗里南入竹看不真切,这一捂,捂住了花怀袖的大半张脸和一只眼睛。花怀袖躲在这袖子和熟悉的草木香后面,就像躲在了清水镇的时光里,手不由自主地牵住了南入竹的衣袖,将其捂得更紧。

他紧咬着牙关,屏住呼吸,可呜咽声还是从袖子后面溜了出来。

“你想改名字吗?”

这话着实有些突兀,花怀袖被南入竹问得一愣神:“什么?”

“我以前是个山贼,那时候日子很不好过,我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后来认识了阿灵,我有了这个名字,也不再是山贼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难过,但你要是想的话,可以改个名字。这样就可以把想不通、让你难过的事全部放下啦。”

“要是能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

天光大亮后,楚惊风安排的侍女从外面打开了机关,阿灵与南入竹碰了面,才知道花怀袖从地牢出来后,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谁都不让进。

花二、花三两家全部毙命,需要扫尾的事情不少,一桩桩一件件都要由楚惊风拍板。她全心扑在处理家中大事上,也无余力去照料想不开的花怀袖,便给了阿灵调用底下侍从的权力。

阿灵头一件事便是让人给花怀袖准备足够多的血食。将血凝固了与牛杂、羊杂等一起烧制,多放胡椒等香料,把血味完全盖住,却不想送进去的吃食被花怀袖原模原样地退了出来。

第一日阿灵考虑到花怀袖突遭变故,脑子一时间转不过弯也是常事,然而等第二日午时,花怀袖依然粒米未进时,阿灵直接跑到厨房,端了两碗凝固好了的牛血,撒上糖,踹开了花怀袖的房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我就猜到你快来了。”花怀袖抱膝倚在床背上,短短一日不见,他眼圈青黑,形容枯槁,脸上泛着青白色。

“还有心思猜我几时来,看来还不算太坏。”阿灵把一碗血递到花怀袖面前,近得要贴上他的鼻子,“接着,难不成还要我喂你?”

花怀袖苦笑一声,接过了碗,但只是把碗放在了自己的膝头,没有要动勺子的意思。

阿灵拿着自己的碗往嘴里送了一口,微微皱了皱眉。她本是看牛血形态与豆腐相差无几,想仿着甜豆花做甜口,可惜牛血的口感粗糙,这里的糖也不够细腻。不过也不算难吃:“尝尝看,我做的。”

此时花怀袖身上内功反噬的寒意与麻痒已经极其难熬了,哪怕在他面前放只老鼠,他怕是也忍不住要生啃了,之前不过是凭着一股子心气支撑着。如今阿灵对他用着最平常不过的语气说话,仿佛这只是往常她心血来潮做的普通吃食一般,他心里提着的一股劲一下子就散了,拿着碗狼吞虎咽起来。

阿灵陪着他一起,把自己碗里的牛血给吃完了,又说:“牛羊血口感到底不如禽类,回头找个商队,让他们运点儿鸡鸭过来,换换口味。”她接过了花怀袖吃完的空碗,问:“今日厨房里有烤羊腿,你要不要来点儿?”

花怀袖面色难堪,挣扎再三才说道:“这些不够。”他攥紧了被子,指节发白:“还是冷。”

“那我再让厨房做点儿?你想要烧汤还是怎么做?”

“再吃也是不够的,”他闭了闭眼,“这些只能缓解,无法完全安抚下躁动的内力。或许......必得是人血才行。”

“哪怕不是十分饱,五分饱也比三分饱要强。若你要吃得十分饱,不如打听打听附近有没有治疗外伤的医师,派个人在那儿守着,买些血回来。”阿灵的语气很轻快,“但凡不是立时要命的事,那就不算是事。”

“你不觉得我是怪物?”

阿灵奇道:“我为何要觉得你是怪物?”

花怀袖无言以对。阿灵却正色道:“倒是有一件事,我必得让你知道。”

“何事?”

“你母亲的身体恶化得很快,大概撑不过一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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