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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抚(1 / 2)

仿佛心事被戳穿,淑澹并没有回答周祎,伸手要回了药酒,周祎见她如此执拗便依了她。淑澹继续帮他处理伤口。

“其实你大可接受我的帮助。”周祎说道。

复杂的思绪堵在淑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她理解了周祎的善意可她不希望得到怜悯,即使周祎不这样想,但自己就是忍不住这样揣测,也许周祎他根本就不曾意识到他是在怜悯同情她,而她最不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同情。

处理好伤口,淑澹收起药酒和多余的棉布。周祎还在想是哪里说错了惹得淑澹恼他。

思来想去,淑澹望着端坐在床榻上的周祎问道:“下次我病发了,你能否就守在门外就好?”

面对淑澹诚恳坚决的眼神,周祎勉为其难地应下。虽应下,但这只是敷衍而已,他再遇到淑澹发病同样会不顾一切去护着她。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是自己对眼前的姑娘一见钟情呢,还是一开始只是可怜她,自己只是心软罢了。他只知道当下的他对淑澹是越陷越深了,他想尽全力守护着她,能把她弄出教坊司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从她眼眸里看到了一份坚持,她是个会为了自身和友人的清白、性命付出一切的坚韧姑娘,所以才会利用他以谢绝客人,而他想守护着她的这份坚持。

所有对他无微不至的照料,都让他感受前所未有的温暖。不管最初是怎样的情感,如今他对她绝对是情根深种。不过越是这样就越在意他的身份,他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个锦衣卫这样既能有机会见到她也无残缺,或许就能光明正大些。

周祎的许诺使淑澹刚刚愁容的模样烟消云散。淑澹下意识地向周祎微笑,周祎虽低着头但眼神还是偷瞄着淑澹。

“我喜欢你笑的模样。你该多笑...笑给我看。”周祎的声音逐渐变小。

“其实,我也非不爱笑。只是没啥可笑的。”

“我娘亲曾与我说过,人啊不该因某件事才笑而是从这里出发。”周祎的右手按在胸口的左侧说道。

淑澹抿起小嘴,双颊微鼓,最后忍不住放声大笑了好几声。她自己大概也没有留意到眼眶变得湿润。

这些个笑声听起来是多么苦涩,讽刺。它们刺痛了两人的心。周祎恨自己为何没有能力把她送离这龌龊之地。他把这无奈和恨转换为对淑澹的安抚。他缓慢起身,小心翼翼地来到淑澹身旁,两手搭在淑澹的肩头低头看着淑澹说道:“想哭就哭吧。不笑不是你的罪过,哭亦不是。”

顷刻间,淑澹的心墙被眼前的人给攻破了。周祎现在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她顾不得什么了,扑在这棵救命稻草的胸膛上,再也没有比这更温暖的地方了。此时周祎边一手轻轻抚摸淑澹的发丝,一边细声说道:“哭吧。哭吧。”

淑澹再也控制不住,泪如雨下,把心中所有的苦楚全都说出来。她其实不爱哭,她觉得哭是懦弱的表现可就是忍不住,但是每当她发病时,感觉被拉进了死亡的漩涡里,她努力逃出,不断告诉自己不会死的,不会死的。是的,她的确每次都能逃出,都不会死,可是她却不断进出这黑暗孤独的漩涡里,她只能靠自己,无人能知晓她的痛苦。也只有在发病时,会尽可能地控制不哭可多数是控制不住的,在这些哭声中包含了无数的委屈和苦恼。

“若是能回到过去,我多么希望是在我第一发病前。这样我就不用经历这一切了。我多希望父亲不曾受贿,我多希望,多希望啊。可是不管我多么希望都回不去了,回不去了。我是不是太懦弱了,总在逃避,总在找借口。其实我该讨厌的人不是我父亲,应该是我自己才对啊。”

周祎低下头把下巴抵在淑澹的头上,还是一手抚摸淑澹的发丝可另一只手却是在搂住淑澹的腰,他不敢用力,怕惊扰淑澹,他在克制。

依旧是轻声细语地说:“这些都不是你要的。你只要知道现在有我与你分担就够了。这就够了。”这番话给了淑澹颗定心丸,她闭上双眼,只想静静靠在这暖和的胸膛上。

不知过了多久,淑澹放下双手,安慰地睡下。

“睡了好。睡了好。”周祎没有停止通过抚摸她的发丝安慰她,就连淑澹睡着了也还在不断说安抚的话。周祎的每一个动作都非常小心,生怕她好不容易睡下,又被他的动作给吵醒了。他把淑澹抱起,安放在床榻上,替她盖好被子。

见她熟睡,想转身离开却有人拉住了他的衣角,说道:“别走好吗?”缺乏安全感的淑澹,任何动静都能够让她醒来,所以她老是没法睡个安稳觉。这一问题一问便代表淑澹已经开始接受周祎的好意。

早在他帮她的第一次,就有了不可言喻的好感。她不是个世俗的人,她可以忽略他的身份,不去在乎。她担心的只是自己的处境,以及自己的病征。第二次见到他时,难以抑制的思绪,慌乱的心跳,急促的呼吸皆是因他而起,而这些恰恰是导致她病发的原由。她一开始想与周祎保持距离只想利用他就好,只因她讨厌这些让她生不如死的病征,同时不想让他看到这些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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