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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病(1 / 2)

成化十三年二月冬。

寒风凛冽,树无绿叶,只见皑皑白雪挂满枝。

建宁卫指挥同知杨晔因草菅人命,见事迹败露,竟行贿赂之事,妄图买通京城官员以保全家族。大理寺丞正李清棪就曾受杨晔贿赂,东窗事发,男女老幼皆被发配戍边,只留下颇具才情的长女李淑澹收入教坊司成为女乐师,年仅十七岁。

虽为罪臣之女,但既被充当为教坊司的女乐师,倒不至于只着粗布衣。淑澹同其她被罚入教坊司的女子一样头戴明角冠,皂褙子,寒冬腊月的她们身披浅绿披风,这是她们身份的象征,一日入乐籍,终身便是如此。

淑澹与父亲感情并不深厚,相反对他既恨又有割舍不掉的亲情。也是若没了亲情,或许也就没了恨意。在这宅子里,唯在乎的只有母亲与两位年幼的妹妹。而在宅子外,淑澹倒是还有一友人,单名一个雯字,淑澹唤她雯儿,是父亲的官场好友张岩的女儿。

张岩常携雯儿来府中与淑澹的父亲聊家常或议事,雯儿嫌无趣得很便常来与淑澹说话,一来二去倒也相谈甚欢,后成知己。

只是...只是自从出事后便再也没见过张叔叔和雯儿了,想必怕是惹祸上身,也罢。

淑澹跟着前方的女乐师,忽觉有东西落在头上,抬头一看原是无数雪花落下。北京城的雪花年年有,但无人在意一片雪花的存在。一片片雪花似乎在她的瞳孔中被放大,感觉她要被这些雪花给压住了。她的双腿无力,落在靴子上的雪花好似有神力,把她定住了,想走却走不了。

看了正前方,其她乐师与她已经逐渐远离。

她慌了,彻底地慌了。

百姓知晓她们是刚被罚入教坊司的官宦小姐,故来凑这热闹,有静静观望的,有指指点点的,只能当作不干己事。但越发嘈杂的喧闹声在淑澹的耳中被放大无数倍,她无能为力,毕竟她的确有疾,周遭的声音在她听来被放大也是因她的病所致。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急切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淑澹怎么可能听不到呢,但她的喉咙竟也使不上力,嘴是张开了可发不出声,喘不过气,只能大口大口地呼吸,要不就感觉呼吸不到了,这种感觉就好像濒死的状态。她的身体卷缩,连同双手也如此。感觉到双手麻麻,握紧拳头,努力张开却不能。视线也渐渐模糊,脑子里有两个声音环绕,一个在告知她闭眼吧,一个在说不能闭眼,实现非常模糊。她走也不能,说也不能。面对这样的困境,她只好蹲下,她也顾不得其他人的目光。

咚咚...咚咚...脚步声越来越近。淑澹努力睁开眼,隐约看见一双黑色的靴子就在眼前。尽力抬起头,想看清他的模样。映入眼帘的是位身着深蓝曳撒的男子,他就站在她面前但她却看不清他的面容,只听得清他的声音。他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急切不断重复地说了那么几句:“姑娘!姑娘!你怎么了?这里没什么可看的,西厂办差!”

百姓都畏惧这朝廷新设的部门,故而稍微远离些但他们的好奇心驱使他们不停往那两人看去。

从淑澹发作到现在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但这对她来说就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每次发作都心有余悸,那一整日便无精打采,精神恍惚。

周祎低头看到眼前的姑娘这个模样,不知该如何是好。本想问清是怎么一回事,却不好与她有肢体上的接触,只能不断发问。

“周祎,得赶紧的。处理完这事我等还得向汪厂公交代呢。”

周祎双手在胸前交叉,皱着眉头对一旁的宦官说道:“知道了。这样把先把其她人带去。这人我看着,跑不了的。”

“这...”

“我自会向汪厂公禀明。”那小宦官听了周祎的保证这才放心留他们在那。

“那好吧。”那小宦官手一挥喊道:“其他人跟我走!”

再怎么说周祎和淑澹还在大街上,周祎见她动弹不得只好伸出右手,想把她一把拉起,先把她带离这里再说。这一伸手反而吓坏了淑澹,竟后退了几步。周祎见状蹲下身继续伸出手问道:“别怕。来,你可方便行几步?”

淑澹终于看清了他的脸,脸型微圆,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微薄的嘴唇,样子看来也不过十八九岁,见是和她年纪相仿,便稍微放宽了心。

好在她这病还有个特点就是发作时有个时间期限,约一盏茶的功夫就会慢慢恢复。

淑澹是个要强的人,她尝试着自己站起来,可她依旧站不稳,一起身又倒下,差一点就倒在了周祎身上,不过周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扶她坐下,说道:“你还是别起身了。”

淑澹缓缓吐出了几个字: “给差官填事了。”

“不碍事。不过我可不是什么官,只是替宫里办差的小宦官。主要是这市井人多,姑娘被他人注视总归不好的。看你也不便移步,不如我找人搀扶如何?”

淑澹点了点头。

正当周祎站起身,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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