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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7(1 / 4)

关静在浴缸里睡着了,醒转过来时浴室已经被灼热的水汽充斥。她撑着底部,托起无力的身体,肩部从一层泡沫之中浮出。

白皙的肌肤和刚从牛奶里打捞出来没什么两样,只是某些地方摩擦出的红痕仍旧扎眼,不愿轻易褪去。

她因为太过疲倦,在这里睡了一小时,或者是更久。

不太妙,四肢酸软无力,头部发胀又晕眩。第一次尝试起身以再度滑进浴缸结束。溅起的水花往脸上又铺了一层水和星点的泡沫。

关静无力地笑了笑。

她真的应该戒酒了。

做什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她喜欢看别人失控的模样,但绝不喜欢让自己也变成那样。

再次尝试后,她终于用打着颤的双腿站了起来,昏昏沉沉中擦干自己,胡乱套了件睡裙往床上滚去。

夜在雨僝风僽中渐渐变亮,发烧似乎总是在这样的时刻,在太阳真正升起之前。

此时孤身而又静谧,一个人在雨夜被一把火烧得干涸。

关静懒得去量体温,从药盒里翻出药片,干巴巴地吞咽下去。身下的床垫好像热锅下的火焰,把她锁在这里烧着。

在洛杉矶的时候,她和一个叫方雪仪的中国学生住在一起,互相有个照应。方雪仪家境不算特别富裕,父母卖了房子供她留学,省吃俭用。关静免了她的房租,并非她心善,只是对方更需要钱,而她更需要有人帮她打理房子的一切。夜里生病的时候也只要敲响对方的卧室门,就有个人能看着她到天亮。

关静并不喜欢独居。

在深夜,偌大的房间里如果只有她发出的声音,是空旷、无聊、孤独的。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遮光帘和煦地洒进来。

她明明疲倦得仿佛釜底游魂,却迟迟无法入睡。

迷糊的时候,大脑时而放空,时而跌入混乱的时光机里。想着未来,也想起过去。

有一次她骗徐言知说自己一个人去旅游,实际上却是和陈恪在一起。客观说,和陈恪一起的旅行仿佛是趟苦行,接连几天不知在山里徒步了多少里,风景虽美,可走得她脚底生泡。

那时候不知道节制,到了夜晚就惩罚似的想从陈恪身上要回来这些体力。谁知一来二去先倒下的是关静,一度烧到三十九度五。退烧药不起作用,山中的冷门旅店偏偏无法通车,陈恪用衣物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背着她沿徒步走过的潮湿石板路下山。

关静喜欢雨林里的苔藓,但她记得那一路上陈恪因为湿滑的苔藓跌倒过两次,膝盖处的裤子被磨损出一道道痕迹。陈恪一声不吭,紧紧锢着她,没让她摔下去哪怕一回。

关静不喜欢回忆。

她不写日记,不留过时衣物,也从不留纪念。过去的东西再好再坏,也都是会变化的,她只在乎眼前。

但她的记忆力在除了认不得人之外都异常好。英文单词见过一两回就烂熟于心;看过一遍的电影,能记得大半台词。

因此也总是非本愿地被名为回忆的东西打搅。

一直到身体在被褥下被闷出一层汗,整个人湿淋淋地像被丢进那片雨林,她才终于睡去。

幸运的是,这次发烧是短暂的。一觉睡到傍晚,关静起来时摸了摸额头,热度已经退得差不多,脑袋也没有那么昏沉胀痛,只是嗓子眼里又痒又疼,吞咽的时候像是在吞刀片。

不紧不慢翻阅起一整个白天错过的信息,多数都是些不紧要的寒暄。

小群里的消息已99+,关静的眼皮跳了跳,鬼使神差把每一条都浏览过来,随即后悔,她浪费了几分钟看了一堆无用信息。

新的消息还在涌现。

许灵音:「今晚出不出来喝酒?我明天给自己休个假,唔呼——」

吴旭涵:「算我一个。今天碰到蛮不讲理的病人家属了,不过我不喝酒,就找你们发泄一下。」

良久,小群里一直源源不断的消息忽然停下。

吴旭涵:「不会就我们两个吧?那该多无聊。其他人呢?@关静@顾宇阳 ……」

不一会儿顾宇阳就冒头。

顾宇阳:「我来。」

关静:「不来,我发烧了。」

吴旭涵:「那完蛋了,我刚问过恪哥,他好像也生病了。这下就只有我们三个去喝了。」

陈恪生病了。

是因为淋的那场雨?

她挑着眉头若有所思,搭在膝盖上的手指逐渐扣紧。

活该。

这两个字送给陈恪,也是送给自己。昨天不作那么一回,又怎么会平白无故淋雨染病?

没过多久,顾宇阳打来电话。

“怎么发烧了?几度?”他语气一跳一跳的,听起来欠嗖嗖,“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没量。”

“……牛。”

“昨天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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