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云起和肖崇赶到的时候，人群已经散了，郡主正拉着陈南桐连连发问：“这是怎么回事？芙儿到底怎么了？”
梁云起上前道：“郡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赶紧回陈府吧，这会儿芙儿一个人在家。”
几人忙驾车上马，匆匆返回。
马车里，陈南桐问红豆：“表姐什么时候发现的？”
红豆泣不成声：“自那天后，姑娘癸水一直未来，这几日又时常嗜睡犯恶心，姑娘一直提心吊胆，又怕被你们知道，不敢让府医把脉，今日正好有个医婆摇着虎撑经过，姑娘便把她请了进来，那医婆把了脉便说，姑娘是有孕了，这下把姑娘吓坏了，她说公子的事还没理清楚，她这里万不能出事，便要奴婢出来抓药，准备自己偷偷落胎。”
大宁风气并不开放，后宅女眷能出门的机会不多，再加上坐馆大夫大多都是男的，小户人家又养不起府医，因此医婆应运而生，摇着虎撑走街串巷找生意，为后宅女子治一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有时候也帮着稳婆接生。
陈南桐思忖一会儿：“那医婆呢？我们府上紧挨着皇城，周围都是朝中官员的府邸，一般府中都有府医，为何会有医婆来这种地方找生意？”
红豆一怔，也意识到了不对：“小姐让奴婢给了那医婆五十两银子，她答应绝不往外说，姑娘便让她走了。”
陈南桐只觉得后背汗毛根根竖立起来，她掐着自己的手让自己冷静下来。
瑶华郡主听得目瞪口呆：“这到底怎么回事？”
陈南桐无声叹息，只得将玉露堂的事说了出来。
瑶华郡主怔愣许久方道：“所以真的是茂林杀了赵正川？”
陈南桐摇摇头，可是郡主的话却让她猛然意识到这两件事凑到一起，对南荣亭是致命的。
赵正川死了，死在被南荣亭殴打之后，很快南荣芙未婚有孕的消息又会传遍大街小巷，到时候自有人把这两件事连在一起，滥杀无辜，加门风不正，文武百官谁还会愿意拥戴这样的储君？
而且，赵正川一死，赵虔没了顾忌，只会更对南荣亭恨之入骨。
她觉得像是陷入了绝境，突然他想起了什么，撩开马车帘子问前方骑马的梁云起：“舅舅，那杀手吐出来什么有用的吗？”
梁云起摇摇头：“只说雇主像是个女的，其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们这一行也有自己的行规，银子给够了就接活，不会去深究雇主的身份。”
陈南桐若有所思：“女的？”
……
几人赶回陈府，径直进了南荣芙的小院，门被反锁了。
众人瞬感不妙，梁云起正要翻窗，蓝岳已经一脚将门踹开。
房梁上吊着一身素白衣裙的人，红豆尖叫着上前，还没到跟前，一道寒光闪过，白绫被割断，房梁上的人也被蓝岳飞身接住了。
南荣芙面皮紫红肿胀，眼球突出，郡主抱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可怜的侄女……”
梁云起和蓝岳在军中多年，会一些救治晕厥的方法，忙将人放平施救。
两刻钟后，南荣芙脸色终于由紫变红，猛烈咳了出来，只是脖子上一道醒目的勒痕触目惊心。
看见众人，她哇得哭了出来猛力捶打自己的肚子：“为什么不让我死，现在全京都人都知道了。”
蓝岳紧紧箍住了她的双手：“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都会过去的。”
南荣芙哭得撕心裂肺：“我一开始就该死，是我不检点，是我没能守住清白，我早该死了，死了就没有今天的事了，都怪你，为什么要劝我活着，如今还有什么活路？难道要我把这孽种生下来吗？……”
“你生下来，我来养！”
蓝岳几乎是吼了出来，霎时间众人都怔住了。
就连南荣芙都忘了哭，愕着一双泪眼看他。
见她不再挣扎，蓝岳松开了她，退后两步，神色坚定：“我来养，我娘就是这么把我生下来的，她一个村妇尚知道这不是她的错，知道孩子是无辜的，南荣姑娘你饱读圣贤书，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吗？你只管生，我来养，这孩子有什么错？如果这孩子有错，我早就该死了。”
饶是梁云起，也只是知道蓝岳是个私生子，不知道原来她母亲竟也有这般经历，怪不得南荣芙出事后，蓝岳事事都冲在最前方，原是因为心心相惜和感同身受。
南荣芙颓然地摇了摇头：“我不能连累了兄长，连累了舅母一家，再去祸害你。”
“我不觉得是祸害，我只怕姑娘看不上我卑贱的出身，我母亲是被……”
南荣芙不及多想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不要说，我不需要你揭自己的伤疤来安慰我，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无论从前你是谁，你现在就是蓝岳蓝将军。”
蓝岳眼眶微红，面颊烫的厉害。
……
等南荣芙平静下来，陈南桐叫来了府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