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办公室已经收拾一空，除了一些老旧的家具和一台电脑，什么都没有。
“陈副局，坐吧。”王家国坐到了那个象征局长身份的真皮椅子上。
“好。”
陈清廉坐下之前，眼瞅着办公室连杯水都没有，擅自吆喝了下属，倒两杯茶水来。
不曾想此举，让王家国直言不讳地嘲讽：“这种表面的客套，你也不必和我再作秀了。”
陈清廉赔着笑脸：“没有没有，看你说的，我这是担心局长身体，喝点茶水对身子好。”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年背着我干得勾当，我只是老了，身体不好，但是我脑子没有生锈，你一年前就盘算着我身子哪天不行了，好顶替我吧！”
王家国死盯着沙发上的陈清廉，那眼神让陈清廉头皮发麻。
他摆着手答道：“冤枉啊！王局！我不管你这些话是哪里道听途说的，但是这真是对我陈清廉的栽赃嫁祸！我和你共事这么些年，咱之间多少有信任吧！你可不能听了小人的离间！”
王家国冰冷地笑出声：“确实，咱俩共事这么多年，多多少少该有信任，可哪怕情比金坚也禁不起利益的诱惑啊！”
这会，下属端着茶水敲门进来，陈清廉也不语，起身，装作毕恭毕敬地把茶水端到了王家国的桌前。
“今天的事，你也没必要和我解释了，你那三寸不烂之舌，我可讲不过你，我想，有些事情，天看得到，至于你，我希望你得偿所愿，问心无愧！这茶，你自个喝，我可无福消受这顶级西湖龙井！”
“王局，这可是天大误会，这就是普通的龙井，是我儿子孝敬我的，您真尝尝。”
陈清廉笑容可掬，他知道，这局长任命的关键时期，不能有任何闪失，今天他顶撞叶焚已经是冲动之举，再顶撞了老局长，这事情可就大了。
所以他装都得装得毕恭毕敬！
“行了行了，我就不和你绕这么大圈子了，我就直说了。”
“您说就好。”
陈清廉端起了西湖龙井，轻轻抿了一口。
“人事部已经下达了关于江城总警局副局长陈清廉的岗位调动通知，我今天正是来特地通知你。”
陈清廉微微一笑，像是终于等到什么一样，还装得一脸木然说：“啊，这么快？”
“很快嘛？我可等了太久了。”
王家国清了清嗓子：“江城总警局副局长陈清廉即日起，调离原岗，任江城林丰县治安管理部科长！”
陈清廉一嘴的茶水全喷到了地上，他的两个瞳孔瞪得老大，完全无法置信！
“什么！”
“这！怎么可能！”
这老头子身体不行，眼瞎了吧，老子怎么可能去当个科长！还是一个区区县城的科长！老子可是陈局啊！
信不过的陈清廉一下起身，一把夺过王家国手里的纸质文件，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还有市政府的盖章！他退了两步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与此同时，整个警务系统也发布了此次岗位重大调动的消息。
江城总警局一下炸开锅！
“卧槽！”
“什么！陈局上位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嘛，怎么可能被调离警局啊！”
“对啊，我还想着等他当了局长，提携提携我，可这”
“可如果陈清廉被贬职了，那一下同时空出的局长和副局长之位都由谁顶替啊，这警局不得乱成锅啊！”
“难不成，就因为顶撞了那个攀上赵氏集团的叶焚，可我明明听我老婆说，她上班看到叶焚这家伙在民政局闹了一翻，证都不领了，还和赵家千金掰了，我老婆还让我躲着点他呢！”
“这么说，这个叶焚难道真有什么背景？”
“他不会真的身世显赫！”
“要不然他怎么可能当众顶撞完陈清廉，不仅自己全然无事，而被他顶墙上的副局长居然被贬职了！”
“陈清廉虽然办事差点东西，可人情世故这一块他一向拿捏得很好，照理应该都已经打点好所有的关系，怎么会突然贬职了！”
这个问题，就连陈清廉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
他瘫坐在沙发上，眼前都有些发白！
明明这两年苦心运营，一步一步，该攀上的关系他都攀上了，不该攀上的关系他也横插一脚，可怎么会是这个结局！
陈清廉这会比任何人都要不甘！
如果坐不上局长之位！这意味着这些年苦心经营的黑白两道的关系他都会丢失殆尽！
没人会相信一个从副局长贬职为县级科长的人还能有什么价值。
可人一旦失去了价值，别人从你身上捞不到好处，你也不能在别人那捞到任何好处！
就眼下，赵氏集团上头刚刚给出的命令要求停职叶焚，陈清廉就已经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