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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闱(1 / 2)

一行人浩浩荡荡行至德胜门,刚过城门,桑沉焉掀开帘子,从马车内探出头,

“先生,明德楼就在眼前,我能下车去一趟么。此前说好给先生买点心。”

眼下这等境况,纪明近在眼前,还如何特意去买点心哄人开心。桑沉焉有些气馁。可倘若不买,那便是失信于先生,更为不妥。

如何都不好,可是急坏了桑三姑娘。

岂料纪明扭头看看三层楼高的明德楼,“无妨,我已经遣了落玉前去。三姑娘若是想吃,且得等等。”

桑沉焉哑然,这哪是她想吃,这分明……

也不对,是她打算孝敬先生的。

车水马龙,人潮如织,纪明一身玄色衣衫,骑着高头大马,护卫桑府马车。他身后明德楼的彩楼欢门人来人往,人声鼎沸。更有翻飞的酒旗,从身后飘然四起。

桑沉焉就着半开的帘子,瞧着他笔挺的身姿,突然有些不敢直眼。

少女捏捏衣袖,叹气,又办砸一件事。

待关上帘子的那一刹那,隐隐瞧见他回眸而来的半张笑脸,突然之间福至心灵。

先生又在逗她玩儿。

明知那日是她真心实意之言,偏生今儿预备下这茬子买卖等着她。

好坏的心思。

气性上头,桑沉焉复又撩开帘子,闷闷道:“先生,真是淘气得紧。”

未带一点埋怨之气的“淘气”落入纪明耳中,他收回回眸一笑,直视前方,笑得越发畅快。

前方是黄衡护卫着钱弗若的马车。纪明盯着黄衡板正如武夫的身影。不知想到什么,这些时日有些郁结的心思,突然豁达通泰起来。

若不是从小的教养,以及城内不宜纵马,他现下能策马扬鞭,酣畅淋漓跑上一场。

行走在他二人之前的钱弗若,可是没了这般好的境遇。胡闹被人找上门来不说,对方还是个硬茬子。她现下坐于马车内,捏得手指通红,也没能想出个主意来。

这都是什么事儿。

待车马行过宜男桥,周遭越发嘈杂,黄衡开口,“家中长辈的议亲之举,不想叨扰到姑娘。待我今日回到住处,即刻修书一封告知父母,衡乃粗鄙之人,配不上姑娘。”

他言语中甚怨怼之气也无,好似再寻常不过之言。

在他开口之际,原本将心提到嗓子眼的钱弗若,明白他的言语中的意思,陡然又将心放了回去。

不消片刻,又提了起来。

黄公子如此善解人意,到显得她钱家姑娘委实小气。

一时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素日里嘴皮子利索如钱弗若,也只能搅碎了手帕,捏烂了衣角。

往后的日子,如流水一般滑过,三月中,桑正阳、黄衡、宋禀等人纷纷到户部交上状子。三月下旬,贡院开门,一众儿郎拎着考篮入场。

桑府众人齐齐去给桑正阳送考,桑五郎满不在意,“阿爹,阿娘,二妹,桑桑,你们且都回去吧。我来得早,定然能分到好些的号舍,全须全尾地过完这九天。丁点事儿没有。”

桑翊一掌拍在他肩膀,“阖家为你操心,偏生你自个儿像个没事儿人一样,你……你这样的……”

许是后头的话,不太吉利,桑翊生生咽了回去。

眼看着这等紧要关头,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上演父慈子孝,褚夫人赶紧招呼人进去,眼不见为净,别的在这儿杵着才好。

桑正阳在号舍的九日,京都内外处处喧嚣不断,各处瓦子、酒肆,纷纷开始猜测春闱前三甲。

呼声最高的,莫过于刑部侍郎府上宋三公子、其次乃是崔相公次子,间或还有说起河东路黄公子的。

京都最为热闹的去处,弦月居开起了赌局,不少姑娘偷偷压上自家私房钱,给京都二公子造势。

赌局已开两三日,宋府才姗姗传出个了不得的消息。

人人期待的春闱前三甲,宋府三公子宋禀,居然于开考前一日得了风寒。

这可是惹得一众姑娘们哭天抢地,抹泪不止。

宋三公子如此大才,天上怎的不照看一些呢。早不风寒,晚不风寒,偏生这时候风寒。

天妒英才!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此流言一出,离礼部贡院最近的五岳观、稍远些的天清寺、显静寺,香火愈发鼎盛。

外界热闹喧嚣,绛雪轩东侧的碧波池依旧春意也无。连带着那丛芭蕉,也有气无力,不知何时才能发出新芽。

桑沉焉跟着纪明,已经开始《孔子家语》的学习。

春闱第八日,桑沉焉有些心不在焉,纪明便早早结束课业,招来落玉递上茶水点心。

心思已飘到贡院的桑沉焉,见着落玉进来又出去,恍惚瞥见纪明的书案上多出一壶茶水。缓缓起身,替他倒上一盏,无声推到他跟前,

“先生,请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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