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醒了？奴才瞧着您午膳没用多少，要不让御膳房送点点心过来？”
李德元上前替季璟更衣，边问道。
季璟摆手，望了眼窗外发灰的天：“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刚过了未时。”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随手拿起一本书，却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
眼角却总是有意无意地瞥向窗外。
天阴霾得厉害，李德元见屋内昏暗，悄声上前点了灯放到案桌上。
“皇上，仔细眼睛。”
就在季璟有些按捺不住时，“轰隆”一声雷响，豆大的雨珠砸落在地，顷刻间连成了线。
屋里地龙烧得旺，丝毫感受不到寒意。
这样的时光里，捧着书细听雨声，该是一种享受，但季璟此刻却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他捏着书的手指收紧，只觉哗啦啦的雨声吵得人烦躁不已。
“啪嗒—”
书本被随手丢在了案几上。
李德元眉眼低垂，双手将热茶递上：“皇上可是看乏了？不如休息会儿吧？”
季璟也不做声，半晌才阴着一张脸道：“吵死了！”
李德元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屋内也没啥声音呀。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季璟说的是雨声。
他笑着道：“皇上，这冬日里的雨来得急，去得也急，一会儿也就停了。”
但是偏偏今日反常，半个时辰过去了，雨势不见小，甚至还大了少许。
李德元看着季璟那张比外头的天还阴霾的脸，腰更弯了。
季璟烦躁的眼神在扫到花架上的绿腊梅盆景时顿了下。
他状似不经意道：“屋里闷得很，陪朕去御花园赏梅。”
李德元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望了眼外头电闪雷鸣，暴雨倾泻的天气，他眼中带着错愕：“现在？”
季璟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声道：“你懂什么！”
“‘冷雨默默映梅林，寒花艳丽玑珠缀’，雨中赏梅，别有一番滋味。”
李德元嘴角抽搐了下，那些个酸诗他是不懂。
他只知道，皇上这时候出去，除了淋成落汤鸡、哦，不，是落汤龙外，只能看到一片残花败柳。
不过主子既然开口了，做奴才的也只能听从。
他嘴角扯出一抹笑道：“是！还是皇上有雅兴，不像奴才，俗人一个。”
季璟也不让别人跟着，只让李德元打了把伞，两人迎着暴雨去了御花园。
到了梅林，果如李德元猜测的那样，落了一地残花，仅剩的几朵颤巍巍缀在枝头，瞧着可怜。
雨势轰隆，李德元不得已提高了音量：“皇上，这雨太大了，您龙体为重，不如明日再来看吧。”
季璟却不理他，也不赏花，眼神中有丝着急，倒像在搜寻着什么。
他问道：“这附近可有挡雨的地方？”
电光火石间，李德元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但他又不太确定。
除夕那夜，瞧着皇上是被伤透了心，想来很难原谅宋姑娘了。
但他今日的行为实在诡异。
他试探着开口：“东边儿倒是有一处亭子，不过这么大的雨，怕是有奴才也在那儿躲雨，奴才先去让他们回避，免得冲撞了皇上。”
“不必了！”季璟语气有些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