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昔怔愣间，会客室朝向花园的门霍然打开，散会的人鱼贯而出，在会客室的门口的台阶上站立着说话，元昱被围在正中，漫不经心但特别显眼。
他的脸上依然带着黑色的口罩，与顾远征面对面地说话也不摘下，镜片后面的眼睛不能看清，叶昔看不出他的情绪，只好踮起脚尖翘首张望，尝试让目光越过保镖的肩头，企图从顾远征的表现预判事情的凶吉。
顾远征的脸色一如既往地冷静，自然看不出个所以然，叶昔企图去看他的手，却怎么踮脚也不够高了。
她微微挪了下脚步，找到视角。
这一连串动作在蒋菲儿的眼里简直是大逆不道，是叶昔伸着脖子想冒尖想被元昱看到的实证。二话不说，蒋菲儿往前两步，将叶昔挡在身后。
“你在干什么？”叶昔皱眉，走一步避过了蒋菲儿。
蒋菲儿跟上一步，再一次抢占视野。
叶昔觉着这女人简直莫名其妙，掉头想走，蒋菲儿以为她要迎上去，赶忙一把拉住了她，声色俱厉地低声道：“我警告过你了。”
“大姐，我要去上班的。”
“你得留下！”
两人暗暗拉扯之时，元昱提了提说话的音量，脸冲着她们俩：“就她吧。”
众人齐刷刷地跟着元昱看过来，叶昔和蒋菲儿两个人同时转身，两个美人并排站好，一个挺了挺肩，一个凹了凹腿，斗美的样子像红毯上准备合照的女明星。
表面姐姐妹妹你最好看，内里恨不得把对方比下地底去。
元昱在两个人之间看了看，“一眼看到”奖获奖者揭晓：“菲儿，你过来。”
蒋菲儿的下颌控制不住地一扭，偏头给了叶昔一个“你看吧”的微笑，昂首挺胸地走向元昱，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在石子路上走得像只得胜的公鸡，四平八稳，技术难度3.0，完成度让人叹服。
“昱哥。”蒋菲儿这一声喊得千回百转，蕴含了多少期望。
“这是顾远征团队长，投资的事情你直接和他聊。”谁想元昱一句话打发了她，转头又对叶昔道，“你到我身边来。”
叶昔暗笑一声，快步走上前。
在蒋菲儿愤恨且带着警告的目光中，只听元昱又道：“带我参观办公室。”
叶昔僵了僵，她不想跟着元昱，她也想去谈投资。但领导发话，她勉强扯出一个非常职业的微笑：“好的，昱总。”
元昱皱着眉瞧了她一眼，看样子很不满意，又不透露哪里不满意，接着安排：“郑总你们都不必陪我了。赵秘书你送一下。”
郑哲涵巴不得赶紧离开这块是非之地，点头哈腰十分狗腿地说了一番漂亮话，明明是他自己工作的大楼，却被赵之勋“送”出去了。
元昱看向叶昔：“带路吧。”
蒋菲儿上前一步微微拦住，投其所好向元昱求助：“昱哥，你能不能陪我一起...”
元昱的性子飘忽不定难以捉摸，提供帮助轻易，拒绝求助也很熟练：“不了。我在外面等你，快去吧，听话。”
蒋菲儿维持听话人设已成习惯，不情不愿地转身进了会客室。顾远征给蒋菲儿推开门，眼神给到叶昔，唇形说的是“别怕，去吧”。
叶昔瞧顾远征与平常无异，忐忑中，回他的是“加油”。
等会客室的门再一次关上，叶昔娴熟地伸出手为元昱引路：“您这边请。”
“还真把我当客户了？”元昱小声吐槽。
叶昔没听清，元昱也没重复，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前头，钱永年和孙乐不近不远跟在后头。没走几步进了小型图书馆，当然是没有旁人的，只有一股淡淡的油墨味夹着栀子花的气味飘出来，元昱抬了抬鼻尖，在书架前驻足。
“你们这里地方不错，挺安静。”他的评论。
他驻足的书架上放着一套记录湾城商史的图文册，精装的深褐色封面有种古朴的韵味，书脊上也不像平常的图册那样用了跳脱的反差色，只以钢印压了名字，一本本厚厚地叠在一起，此时给元昱做背景，倒衬得他肤白气华，优雅矜贵。
这套书由顾远征买回来给大家学习，放上书架的那天叶昔笑他，说湾城几十年前还是个小渔村，能有什么历史？而湾城的商人就更无法谈历史了。叶昔还拿过一本翻了翻，笑说这简直是湾城的豪门名录，想要嫁入豪门，可以从这里开始筛选。顾远征那时看着她摇头，笑问她，所以你想当豪门媳妇吗？
叶昔没有答。顾远征的玩笑也只有一秒钟。他很快一脸正经地回答了她上一个问题，说，湾城没有历史却崛起得如此快速，本身就是个创造历史的过程，短短几十年内能取得如此成就，赶上历史悠久的晋商、徽商，是很值得被记录的。
叶昔那时只觉得，不愧是顾远征，湾城的基因深深地刻进了他的骨子里：胜者定义一切，赚钱才是第一，money wins.
其实这套书叶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