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方明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下去，但他愣了一愣，却停了下来。宋青阳忍不住问道：“古往今来，妖魔都残忍无度，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意识？”
方明迎上他的目光，想了想后道：“或许我天生就具善根，又对聂飞会动了情，这才有了自省意识吧。”
宋青阳皱眉思索。
方明道：“况且，妖也有善恶之分。”
许青道：“那之后你和她怎么结识的呢？”
“当时的我是没法和她在一起的。我只是一只鸟，而且还是一只妖。语言不通，我也无法和她交流。我飞回了山里，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但她的容颜永远烙在了我的内心深处。”
方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那是一种无可奈何的表情。但转眼间，他的眼神中又闪过了一丝坚毅。
“自此之后，我便更加刻苦修行。我发誓要修炼至幻化人形，堂堂正正的出现在她的面前。我的运气不错，三年后的一个清晨，我做到了。”
四人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他们一言不发，将目光聚焦在方明身上。
“我化形了。化人形了。我兴奋的跑到河边看，看着水中的自己，一张陌生男子的面孔。”
“化形后，你有什么感觉？”许青忍不住问道。
方明不搭，反而笑道：“呵呵，说起来你们可能会觉得我傻。我当时很担心，不知道这样的一张男子面孔，她会不会喜欢。这件事还让我担心了好几天。”
四人都是一愣，没想到他当时居然会是这么一个想法。
祁玉忍不住问道：“你既已化人形，第一时间没有去找她吗？”
方明苦涩一笑，道：“我准备了许久后便动身下山。可也就在我下山之际，风雷大作，那天章莪山里有一只妖兽出世了。名唤狰！”
宋青阳一下子站了起来，惊呼道：“狰兽？”
方明看向他，问道：“你也知道？”
许青、李山、祁玉也都看向宋青阳。
短暂的吃惊过后，宋青阳平复了一下心情，点点头道：“二十多年前我还只是军中的一个先锋官。章莪山出现狰兽后不久我便被调派至广陵郡，协助地方杀妖。”
许青看着他，惊道：“宋大哥你和狰兽有过交锋么？”
宋青阳干笑一声，摇摇头道：“当时朝中形势复杂，我到广陵郡后不久，又被紧急召回了。所以……”
他尴尬地笑了笑，忽然又道：“我虽离开了，不过我一直也有打听消息，听说那狰兽后来是被飞凌门绞杀。奇怪的是，不久后飞凌门便解散了。”
几人又一起看向方明。
“狰兽的突然出世，引动了章莪山脉里的许多大妖小妖响应。而山下的几个城镇也先后遭到了迫害。自此之后，山上山下便形成了长久的对峙状态。我去了城里，也去了飞凌门，听人说她加入了第一批除妖队进山了。”
他语气变得沉重起来。
“狰兽是何种大妖，我自心知肚明。若是没有大能同行，又岂是一些凡人可以杀之的，我惊慌失措地回到山里去找她。可等我找到队伍时，已经晚了。死了很多人，队伍也被打散了，一个受伤的汉子说聂飞会死了。”
许青激动起来：“她难道就这样……你等了这么多年，只是为了化形后堂堂正正的见到她。她……”
方明笑道：“当时我很伤心。不过她并没有死。”
许青一喜。
“再次见到她，已是二年之后。当时我在山脚下的一个湖畔边安定了下来，搭了几间草屋，围了篱笆墙，我学习人类的生活方式，每日劳作，扑鱼种菜。”
他脸上露出了笑意。
“有一天晚上，我被打斗声惊醒。在重重叠叠的草茎后，我看见一群小妖在围攻一个少女。借着月光，我又看见了那个熟悉而且让我朝思暮想的女孩。我一眼就认出了她。”
几人忍不住紧张起来。
直觉告诉他们，方明和聂飞会的纠缠由此而始。
“聂飞会使得一把长剑，虽然她功夫不错，但在数十只小妖面前，终究是势单力薄，而且她又受了伤，劣势毕现。在跑到湖边时，她晕厥了过去。当时是夏天。湖边生长了许多茂密的芦苇，我背着她躲进芦苇里。”
“以你的修为，几只小妖应该不在话下吧？”
许青忍不住插口问道。
方明点头回道：“那几只小妖我根本没放在眼里。不过我一旦出手，后续或许会引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没有出手。只是背着她藏匿起来。”
许青点点头。
确实，若是因此而引来狰兽等一众大妖就得不偿失了。
“夏天的湖边，周围有密集的蛙鸣，轻微的虫叫，无数的萤火虫漂浮在夜色中明明灭灭——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就这样一直背着她该有多好。”
他微微愣怔后，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