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衡言下意识想要否认，不过最终还是住了嘴，没接话。
他想到了方才婚宴上，他连看了魏荣许多眼，可男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多看他，仿佛自己在魏荣心里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
可曾经，魏荣是那般深爱她的。
柳大人哪里看不出自己儿子心里那番心思，便又说道，“你可莫要糊涂了，想要成就一番大业，可不能栽在一个女人头上。”
“衡言明白。”
“最近魏国公府事情闹得厉害，如果没事的话，少往魏国公府跑。”
这番话说的堪称冷血，毕竟姜氏不管怎么说，都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
“此外，一个魏荣而已，也不是非他不可，景王如今仍旧有很大优势，你只需要好好辅佐他，便够了。”
柳大人说完后没有多留，是因为察觉到自己话里的大人物亲自来了。
自然便是霍连景。
“可是后悔了？”景王面容中似带着一份调侃。
“王爷莫要取笑臣。”
“上回可是绝佳的机会，若你狠下心来，此刻魏荣怕是已经嫁入柳府了。”
柳衡言目光猛地一怔，“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了王爷，当时魏荣是王爷您的人，臣又怎么敢觊觎？”
“哦？是吗？”霍连景语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怀疑。
“臣对王爷之心天地可鉴。”
“既如此，”霍连景面无表情道，“沈氏一族除了沈辽皆已经远离朝堂，但对本王来说，仍旧十分棘手，你对我这么忠心，不妨替我杀了魏荣。”
柳衡言猝然抬头，“如今魏荣与沈辽已有婚约，只要再从中挑拨，她未必会一直帮安王。”
霍连景唇角勾了勾，冷硬的面容笑起来，在此刻多了几分荒唐之感，“你父亲倒是说的没错。”
柳衡言垂着眸，心下微颤，不敢出声。
“既已错失的良机，又何必为自己自找麻烦。”
霍连景低头，落在柳衡言腰间，那底下层层衣衫遮掩下，是柳衡言上回从魏荣身上取下来的香囊，他一直不敢拿出来轻易示人，又不愿意丢弃，便一直好生将它藏在了自己的身上。
“王爷不必担心，臣知道何为正事，就算一时因魏荣心神不稳，但也绝不会顾此失彼，若臣屡试无果，魏荣依旧偏帮安王，臣也绝不会手软。”
霍连景轻轻嗤了一声，若是柳衡言此时抬头看一看，自然能看得出来，那里头的显然是不屑。
他缓缓说道，“你可知道，魏荣为何忽然会转变心意，不再搭理你？”
柳衡言不解。
霍连景却并没有答。
*
柳衡言夜里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那时魏荣仍旧满心满眼都是他，全心全地追着他跑，一切都是顺风顺水的，
他也依着原先的计划，一面吊着魏荣，一面接近沈辽，一切都与原本计划的一样，最终景王上位，沈辽身死，魏国公府倒台，霍连渺亦死在了魏荣面前。
凝烟楼三月，柳衡言常常去看魏荣，只是魏荣那时恨急了他，于是柳衡言便想着，再过些时日，过些时日魏荣冷静下来了，或许就能原谅下来，他也有机会与魏荣耐心说一说，他心里是有她的。
可未曾想到，这几个月的退让，竟然让霍连渺得了机会，每日与魏荣会面，
他心中便愈加生了恨，瞒着景王，暗中设了圈套。
在他的梦里，似乎所有的心想都能够成真，那些觊觎魏荣的人也最终惨死，只是魏荣看向他的眼神，愈加恨了。
柳衡言不在乎，没了阻碍他的人，魏荣早晚有一天是他的！
可偏偏，魏荣性子烈。
那日的大火，烧的格外烈，将整个屋子都烧了个殆尽，柳衡言知晓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压在心底的女子被火苗吞噬。
漫天燃烧的火焰中，他仿佛听见了女子愤恨不甘的声音，声音哀怨，似乎声声击中了他的心底，将他撞得生疼。
那怨恨的声音仿佛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久久不得停歇。
柳衡言骤然坐起身，几乎一瞬间就跑到了外头，许久方才回过神来，明明只是一场梦，可他却有一种不知今夕何夕的错觉。
他逐渐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开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稀里糊涂地觉得好像梦里的一切才是曾经真切发生过的。
他曾经距离魏荣似乎真的只有一步之遥，
差一点点，差一点点魏荣就真的永远属于他了！
*
僻静的夜里。
安王府骤然闯入了一位不速之客。
说是闯，似乎也有些不尽妥当，毕竟霍连景可是正儿八经地走到安王府的大门，敲响了安王府大门，惊醒了郑伯，方才从正门直接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