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燕支支吾吾交待了所有她知晓的事，看着面无表情的明棠，她不知所措地扯了扯兄长李海鸥的衣角。
“小棠，我娘她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只是......”李海鸥也支吾起来，看似绞尽脑汁地为他母亲寻找理由，“只是怕你活在怨恨里，不能开心地长大！”
明棠唇角微弯，她和兄妹俩说话的语气和平时无二：“我知道，大家都对我特别照顾，特别是李姨。李姨对我的关心比对你们俩都多。”
虽然，这关心在目前看来有那么几分不纯，可是日久见人心，她一个孤女在渔村里生活的这十八年，没有人亏欠过她。
身世的真相她已经弄明白，明棠想起一直没见到的村长，直白地问道：“李姨今日去哪里了？”今日村里发生的纷争勉强也算得上大事吧？无论是在村口还是在村长家里，她都没见到往日里为海珠村大小事奔走劳累的身影。
不会真如李家兄妹所说的那样，独自一人去所谓的海神祭祀了吧？
李海燕摇摇头：“娘说过，还未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之前，她不会贸然行事的。”
李海鸥也说：“海燕，你和小棠在家里歇着，我去找娘。”
明棠和李海燕都没有意见，等李海鸥走后明棠便提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词：“海燕，我想去看看太极阴阳鱼图。如果真有海神，我想问他我父母现在是否还活着，那些被送去祭祀的村民还能回来吗？”太极阴阳鱼图被单独供奉在一间密闭的屋子里，称为神庙，只有村长才有机会进去。明棠和李家兄妹小时候顽劣调皮，偷过神庙的钥匙进去看过，可惜只看到一眼就被村长发现，三个小崽子被揪出来，一同被打了板子，躺在床上养了一个月才勉强下地。
明棠对那一眼的印象至今仍旧深刻，黑白双色的游鱼首尾相接，在她看见的那一瞬间彷佛活过来在缓缓游动，又像幽邃的眼睛在不停闪动，吸引着她去探究瞳仁深处不知名的暗光。
“可是，那艘船上不是只有你吗？”李海燕面露为难之色。
明棠见此便知李海燕有办法进去，李姨既然将海神的秘密传给了兄妹，肯定也把那间屋子的钥匙给了他们。
看来李姨是做好了必死之心。
“海燕，就当我求你，我从出生就没见过父母，现在突然得知他们并不是溺死的，都说海神残暴，可他放过了我，没准他也放过了那些可怜的村民呢？”
李海燕显然禁不住小姐妹的哀求，她勉强答应：“说好，我们就看一眼。也不知道娘什么时候回来，你先去神庙门口等我。”
她独自去取钥匙，明棠站在神庙门口，心里骤然生出奇异的感觉，激烈的情绪在心底翻涌。
她确实想见父母，也难以忘怀幼年时的惊鸿一瞥，那双眼睛似有魔力一样深深吸引着她。
李海燕很快回来，她拿着钥匙的手有些颤抖，不知是害怕还是别的什么：“我们快一些，我可不想再在床上躺一个月。”
沉重的房门被打开，密闭的神庙里并不是黑暗一片，有油灯静静地燃烧，是诡异的深蓝色烛火。
墙上只挂着那幅太极阴阳鱼图，图下是简单的供桌，桌上干干净净，地上是跪拜用的草垫。
李海燕四处看了看，她看不出什么特异之处，便说：“这也没什么特别的，还没我卧室大，原来我小时候就因为这个被娘打得下不来床。”
明棠显然没心思听李海燕的吐槽，她的心神都被那幅鱼图吸引，她能感觉到那幅鱼图的呼吸。
就是呼吸。
图上的双鱼似乎化成了真正的黑白锦鲤，鱼鳃闭合不停，首尾相衔。
随着她的靠近，上面的双鱼游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强烈的眩晕感来袭。
“小棠？你怎么了？”
耳畔李海燕的声音模糊不清，明棠想要稳定自己的心神，却渐渐听见另一种声音。
是海浪的声音，汹涌巨浪，又有未知的低吟，连绵不绝。
“不能靠近了，别过去了。”李海燕似乎拉住她的手，想要把她拉回去。
明棠却感觉身体不是自己的，像是被某种诡异的力量操控着让她不停往前。
“过来，过来，过来。”
“来我这里，来我这里，来我这里。”
“我的，我的，我的。”
低吟变得清晰，机械地、麻木一般地重复着让她靠近的话。
“啊！小棠......鱼、鱼活了！”李海燕的尖叫让明棠回神几分。
她眼睁睁看着不停游动的黑白锦鲤从图纸上飞出，直直地朝她冲过来。
首尾相接的黑白锦鲤像一个圆环将她套住，李海燕拉住她的手被迫分开，她的周围浮起淡蓝色的幽光。
明棠有些惊慌，有一束粘腻的，炽烈的视线投在她身上，她似乎被某种深不可测的存在锁定。
“海燕！小棠！哎呀！你们这是干什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