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崎岖难行,爷爷步履匆匆,记忆被拉的很远。
他忧心忡忡,想起自己年轻时发生在后山的一段前尘旧事。
我们村依山傍水,三面环山,东南面一条大河犹如条玉带环绕村子而过。
景色那是没得说,绝对是山清水秀,风景如画。
可村里人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没人会有闲心看风景。
再好的景色也不能当饭吃,每天看着在他们眼中也变得寻常。
爷爷还没从军前,曾经有一个路过的风水先生说我们这里风水极好。
山水环抱,藏风聚气。
村子周边的三座高山,两高一平,与大河相连一体,形如巨龙仰天长啸。
而我们村子恰好在龙口之中,像是吐出的龙珠。
风水先生说这是极为的罕见的“青龙吐珠”。
生活在这样的风水宝地,村子肯定出过大人物。
不是开疆裂土的皇公贵族,就是位极人臣的大官,最不济也得是富甲天下的豪商。
可打听了一圈,村里家家户户往上数八辈都是平头老百姓。
最有出息的一家,不过是几十年前曾经出过一个举人。
不过刚刚高中大清就亡了,最后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风水先生心中大为不解,不相信这么好的风水宝地不养人。
后来他便待在村里不走了。
每天像是寻找宝藏一样,不是在村里上蹿下跳爬树上房,就是在山上乱转乱翻。
村民开始还挺好奇,以为从村里真有什么宝贝。
可是见他像没头苍蝇一样,又说不出个子丑寅卯。
也便不再管他了,任由他在村里转悠。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有一天风水先生从山上回来后,没留下一句话,神色慌张的离开了村子。
一个外乡人走就走了,村民们都没有在意。
反正他的话也没人信。
再好的风水宝地,在他们眼里都没有比田里多产二百斤粮食重要。
风水先生的出现不过是村里平淡生活里的一个小插曲,很快就被村里人遗忘了。
直到爷爷从部队上退下来回到村里。
那年他刚好三十岁。
从惨烈的战场忽然回归平静生活,爷爷非常不习惯。
经历了太多次生死边缘的挣扎。
回到家乡后,他发现自己很难适应这种平淡的生活。
恰好村里选民兵队长,整个村子没有一个比我爷爷更适合的人选。
于是他就负责起村里的治安工作,每天起早贪黑在村子内外巡逻视察。
为了追求内心的平静,爷爷经常晚上一个人扛着枪到后山溜达。
幽暗的山林诡异阴森,可他却很喜欢这种感觉,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到一丝安慰。
在一个平平无常的月圆之夜,爷爷再次来到后山。
随着不断的深入,爷爷敏锐发现山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头。
原本虫叫鸟鸣的林子里,变得异常安静。
似乎那些动物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
爷爷当兵刚下来,战场上警觉和对危险感知还非常灵敏。
他知道这片林子肯定有事发生。
于是将肩上的枪拿在手里,哗啦一声拉上枪栓,随时做好了战斗准备。
月色下,爷爷谨慎在昏暗的林子摸索前行。
他没有一丝害怕,反倒有些兴奋和激动。
仿佛自己又置身在战场上。
很快他隐约听到前面传来激烈打斗声音。
爷爷竖起耳朵确定方位后,迅速调整到战斗状态。
夜色下爷爷目光如炬,潜伏前进了一段距离后,终于看到了打斗声音的来源。
在看到山中空地上的场景后,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不远处两个身形巨大的怪物正在对峙。
一条七八丈长的白蛇,将巨大的头高高抬到空中。
满是倒齿细牙的大嘴中一条分岔的黑色信子不断吐进吐出,突起的红色蛇瞳寒光森森,浑身白色的鳞片犹如银色盔甲,在月光下泛着冷辉。
而白蛇的对面是一只像小山一样的大老鳖。
我们这边管甲鱼叫大老鳖。
村里的孩子们最喜欢在河里逮鱼摸鳖,所以这玩意在我们这里很常见。
可眼前这只老鳖足足有一间北屋房子那么大。
黑褐色的背脊上长满坚石一样的凸起,尖尖的鳖头上一对乌黑的圆眼死死盯着对面白蛇。
“乖乖,这白蛇和老鳖怕是山里的老仙吧!”
爷爷知道这是遇上了山里的“老仙”。
村民们畏惧怪力乱神的精怪传说,自然对牠们的称呼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