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对时竞来说就好像一个梦，后劲十足的云仙酒叫他一觉醒来尚未记忆起昨夜发生的一切，便头痛欲裂，只得扶着床沿缓缓神。
昨夜……他都说了什么？时竞扶着脑袋，越想越头疼。
他只记得他拉着融融断断续续讲了一些以往的事情，但又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事情。
五皇子说这云仙后劲极大，他不信邪偏要试，结果现在仿若失忆般浑然忘记了。
如今确实是十足十后悔。
对了，融融——他爬起身来，身旁却是空空的只合了外衣便向院中去。昨夜风大，落得满地樱花花瓣也无人管，铺在地上一片粉白。只有那凹下去的树干部分与别处不一样，零星散落着两三片。
他愣愣地站在原地，头脑又是一阵钝痛，闪过两三个熟悉、暧昧的片段画面来。
时竞面上一热，单手揉着额角，快步离开了。迎面撞上送早饭去花厅的一队女使。那群姑娘大约是见他面色不佳，以为心情不顺，便纷纷低下了头。
“夫人呢？”
“夫人正在小厨房。”
时竞便听得便快步向后院去，留下几人面面相觑，窃窃讨论起昨夜夫人与公子间的秘话，也不知真假便羞得几个闺阁女儿面红耳赤，闹作一团。
他在后边听着只言片语，便已然红了耳根，
心中警铃大作，
方才遇见的女使们手里端着的都是汤水一类，想来已经是最后几道工序了。后院的小厨房静悄悄，隔着纸窗，瞧见个窈窕的身影立在灶台边。
寒月守在外面不时向里张望，十分担忧的模样。扭头瞧见时竞，正要行礼问安，却被人摆摆手制止下了。
他点点小厨房内，寒月便了然，识相地悄步离开了。
“你说这茶得煮到什么时候？”融融单手抱着肉肉，腾出另一只手揭开盖子来瞧瞧，又愁眉苦脸盖上。
“寒月说要比寻常多煮一些时间，但也说不清楚是多久——愁死人了。”
她叹口气，托着腮帮子支在自己的膝头，喃喃自语道。
“这时竞还真是没什么福气……”
怀里的小西施犬伏在她的肩头，像是看见了什么，歪歪脑袋叫了几声，尾巴也打圈地甩在融融的手臂上。
“汪！”
融融循声回头望去，见时竞半倚在门框上。能有醉意笼罩的眼底有些疑惑，没了往日的精明，先下看着反而有些迟钝感。
“你……”她顿了顿，眼神顺着他微敞的衣领向下探，最终落在他脚上。
“不穿袜子，小心风寒。”
此话一出，两人神色都有些许异常。融融后知后觉，想起什么似得，耳尖泛起薄红；时竞头又痛起来了，一些甜腻的画面在脑中闪回，耳边响起那小女使们窃窃私语的三两句话，一瞬间面上便同烧熟的虾子，从脖颈到耳尖再到面颊，无一不是红的。
“昨夜……”
这两字一出，室内便诡异地沉默了下来。
如此，时竞的面上颜色更深了，几乎能滴出血来般，滚烫滚烫。说到底也还是个年轻的男子，对这些事总归还是害羞的。
深深呼吸几回，才又问。
“那你身子可有何不适？”
不适？融融皱起眉头，细细想来。
“就是腰背有些酸痛……还很困算吗？”
时竞不由得后退几步，面上的热度几乎能敲得见脑袋上的白烟。这下连遮面的手都不管用了，浑身上下都红红的一片。
“毕竟那棵树的弧度就那么一点，你倒是靠得安稳，我直挺挺的酸痛得很……”她鼓鼓嘴，有些不满，“还一直说话说到半夜，我想都睡不成……嘀嘀咕咕讲个不停……”
她撇了撇嘴，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其实时竞说了半个时辰便借着酒劲安安稳稳睡过去了，后半夜没睡着只是因她想着时竞说的话，心思烦扰。
原来是这样……
融融瞧着时竞叹了一口气，面上的颜色渐渐消退下去，有些疑惑。
“怎么了？”
“没……没什么。”他摆了摆手，干咳两声掩盖自己的尴尬。
该说庆幸吗？虽然是夫妻，但心境上仍然还差了一截儿。若是借着酒意，半推半就，更甚是强迫融融做出些违心之事，他怕是要后悔自责一辈子了。
总该是良辰好景，你情我愿才是。
“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他指了指融融手里的扇子和一旁不断扑出茶液的壶。融融见状连忙灭火，又忘了布头包裹，险些烫到手。一阵手忙脚乱中，水壶被人从上头拿走，轻轻放在灶台上。
“还是我来吧，你想喝什么？”
“牛乳茶……”
融融见他轻车熟路地拿出冰糖、牛乳，一遍调和一遍搅拌，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