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给出的筹码，但他却相信卫绛风的野心。
当年他之所以冒着得罪王妃世子的风险，松手让卫绛风入军，便是被他身上不要命的狠劲震住了。
一个少年郎，倘若没有野心，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决计做不出独自上西南战场杀人，边给人抹脖子边拿走那人身上钱财之事。
要知道那时候卫绛风甚至不会什么武功招式，杀人全凭一股不要命的狠劲。为了活下去，为了往上爬，如今风光无限的卫候也吃足了苦头。
“以您如今的本事，归锦州，锦州便是您的一言堂。回兵北上攻占皇城，皇城中您也会是第一人。世间权势唾手可得，何必屈于人下甘为人臣？”
这话说的虽然略微离了西南王的意思，但也确实是石崇的肺腑之言。
卫绛风眉目垂着，泛着寒光的匕首在他的指缝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滑动，看着让人心惊胆战。
“将军言尽于此即可，回去吧。”
这便是谈不拢了。
于是石崇也便不再多言。
他不是什么三寸之舌的儒生，本就说不出漂亮话。
他再一次对着卫绛风行礼，随后便又缓步跟着铁浮屠出了军营。
卫绛风收起匕首站起来，整理一番自己的衣襟。先前轻漫危险的神色收敛不见，重新变得像一潭深水一般平静无波。
他看了看外头的色天，已经将午膳时候。
外头的铁浮屠见卫绛风走出来，恭恭敬敬垂下头：“督军。”
“备马。”
卫绛风来的时候，刚赶上萧意欢用午膳。
桌子上的饭菜挨挨挤挤摆满一大桌，萧意欢吃惯了苦药，嘴巴里泛酸，胃里也胀，全然没有半点胃口，举着筷子无从下手。
她皱着眉，目光好似要在鱼身上盯出个洞来，挑剔至极。
卫绛风坐下把那盘鱼挑出来，手上拿着筷子灵活地剃着鱼刺：“那些药亏空身体，饭菜得吃。”
萧意欢黛眉略微蹙起：“既要马上便要拔营前往锦州城，卫郎不用日日往这里跑。”
每次一来不是数落便是按着她吃东西。
偏偏卫绛风实在很会看萧意欢的脸色，哄着劝着，让萧意欢有气发不出来，憋在心里瞧他横竖不顺眼。
卫侯手上动作快极了，轻轻松松剔出来一碟干净的鱼肉，淋上酱汁放在萧意欢面前，又顺手给她砌了一壶茶，笑道：“如今主权在萧齐，一步步来即可，家还是要回的。”
卫绛风看着萧意欢吃完那些鱼肉，与她说了石崇的事情。
萧意欢听了后面色不变，扬唇微嘲道：“你这爹，倒也真是不要脸面。”
先前任由柳氏与卫行洛那般对待卫绛风，此时也能抛弃这么多年来宠爱的母子俩，轻易将两人宝贝得跟命一样的世子之位许诺给卫绛风。
一时间也不清楚西南王是有魄力还是心思歹毒。
卫绛风坐在旁边看萧意欢神色自然，半点不在意石崇所说的那些话，心下无端松快了些，面上表情柔和得不行：“是，他的确是不要脸面。”
“这石崇于你有恩，他日踏破锦州城可不杀他与其家眷。既然是个不贪名利只想着安然度日的，放到地方去做个小官便是。”
萧意欢反过来察觉到卫绛风今日有些古怪。
她以为卫绛风是被石崇牵起了过往艰苦日子的回忆，便学着卫绛风对她的安抚法子，伸手从上到下顺了顺卫侯爷的背。
卫绛风对萧意欢少有防备，猝不及防被她的动作弄得背后一酥麻，反应有些大，一把握住萧意欢的手腕扣在手心，拉到前面来。
“卫郎。”
萧意欢被他的力道扯得往前，另一只手撑住桌面才稳住身形。
她拧起眉瞧着卫绛风，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大反应，疑惑不解中带着一丝古怪：“你这是怎么了？”
军中神秘莫测脾性不定的卫侯卫督军哑然，耳后罕见地窜起一抹红：“没什么。”
一旁的挽媱瞧着这状况，极有眼力劲儿带着人悄悄把东西收拾干净退下了。
萧意欢抬手摸上卫绛风的肩膀，衣料底下的肌肉结实滚烫，绷得很紧。
她明了，骤然有几分好笑之意，凤眼撩起斜斜向卫绛风递过去一眼，生出几分逗弄的心思
“明日开拔？”
“嗯。”
“今天下午可还有什么要事？”
“已全部安排妥当。”
“陪本宫午憩？”
卫绛风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速度极快点头：“好。”
雕花窗户被人从里头关上，外面墙根下种了许多驱虫驱蚊的花草。阳光融融一片，分外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