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思，随后便带人匆匆离去执行卫督军命令。
接下来卫绛风划定行军路程，与底下人商量相关事宜。
萧意欢过了一开始的兴奋劲儿，撑着脑袋，坐在一边昏昏欲睡。
等到人都走光了，卫绛风过来捏捏她的面颊：“困就去塌上睡。”
“不了，整日躺着，没意思。”萧意欢半掩唇打了个哈欠，抬眼瞧他，眼瞳清润：“事情料理好了？”
“嗯。”
“好了就去换身衣裳。”
“嗯？”
卫绛风不明所以，但还是牵着萧意欢的手站起来往外走，顺从地去换衣服：“为何要我换衣裳？”
“去见你娘。”
萧意欢也挑挑拣拣，换了件月白明绸衣裙：“明日伤情统报，还有一大堆其它麻烦事，你没时间跑这一趟。”
“好。”
卫绛风几乎都是玄色衣裳，萧意欢给他选了一件几乎没有纹路的，穿上以后带上发冠，露出眉眼愈发好看英俊。
行，这样子去见亲娘应当是没问题。
卫绛风娘亲的墓地在城北的一片竹林中。
卫绛风先前只知道她被葬在仙留，他先前没机会来看望，故而还是带着唐家人才找到了地方。
幽篁静谧，沿着小道上去方可看见一座孤零零的墓碑落在空地上。
“便、便是在这里了。”
来带路的唐家人战战兢兢地缩在一旁，不敢抬眼看卫绛风。
当年唐雨薇之事是他们做的不厚道，她死后也没有对卫绛风多加照拂——其实他们甚至不认为卫绛风能从柳氏手上活下来。
万万没想到，当年孤苦无依被送进宫里为质子的孩童如今竟然成了萧齐数一数二的人物。方才还带人攻破了马蹄关，踏平了仙留城，眼瞧着便要拿下整个蜀地。
果真是风水轮流转。
所以这几日唐家人乖觉的很，一直躲着没出声，直到今日被那杀神一样的铁浮屠拽出来。
幸好卫绛风不是要杀他们，只是要他们带个路，去看看唐雨薇的坟墓。
萧意欢和卫绛风没有分给唐家人半个眼神，吴川扭过头看着这人哆哆嗦嗦惊惧万分的模样，抬脚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万分嫌弃：“行了，滚吧。”
“是、是！”
铁浮屠松开手，这人赶忙连滚带爬地离开。
唐雨薇的墓偏僻，旁边杂草丛生，显然是多年没有人来打理过。
唐家人知道西南王一家子不喜欢唐雨薇，生怕惹西南王不快，连把唐雨薇葬进祖坟的胆量都没有，又怎么会来给她烧钱上香？
卫绛风松开萧意欢的手蹲下来，拔出腰间匕首开始清理周边半人高的荒草。
野草坚韧边缘锋利，卫绛风不让萧意欢动手，便只和吴川两人一起将其清理干净。
挽媱打开携带的三层木盒子，一盘一盘摆出瓜果米肉放在坟前，又取出一方铜炉交给萧意欢。萧意欢撩起裙摆蹲下，将铜炉放在被清理出来的空地上，随后站起来与卫绛风站在一块。
火折子燃起，青烟袅袅从香线上升起。
卫绛风上前一步规规矩矩地跪下，对着前方拜了三拜。
萧意欢只在小时候跪过孝仁皇后，连皇帝都没跪过。她拿着香线站在卫绛风身边弯腰三拜，算是代替了跪礼。
卫绛风站起来，重新握住萧意欢的手，心下滋味难以言喻。
在他有限的记忆里，他与自己娘亲相处其实不多。
唐雨薇活着时待他疏远，不管卫绛风遭受到什么样的欺凌，回到院子里都只能看见娘亲背对自己坐在桌案前看书的背影，等不来一句关怀。
分明是骨肉至亲，在一个屋檐下活的却像是陌生人。
后来她死了，他从京城回来，忙着应付柳氏的算计，忙着筹谋入军，满心想着杀西南王，很少想起她。
卫绛风说不出来话，萧意欢就更没话说。
她不是个为了缓和场面没话找话的人，跟着卫绛风把香线插|到铜炉中后便在旁边站着不出声。
竹林间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偶尔有点轻柔的风吹过几人的衣角。
卫绛风喉头滚动几下，倏然握住萧意欢的手，拉着她往回走：“走吧。”
萧意欢任凭他拉着：“没话说？”
“嗯。”
萧意欢很能理解卫绛风这个反应。
她知晓当年真相后也不是没想着去瞧瞧她亲生母亲，但总有些不敢。
没错，就是不敢。
尤其是在看到那一箱子衣裳后。
十几年来缺席的温情爱意与她曾错付于人的孺慕苦惑撞在一起，浓烈的滋味将萧意欢脑子里搅得晕晕乎乎，叫她极其罕见地升起几分退缩。
如果让她站在墓前，她也不知道能够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