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儿燕晨
因恶疾夭折
时年八岁有余
母燕襄穆立”
次日，锦妍起床便看到燕师父在院中立起了一个小小的墓碑，望着上面的碑文沉默良久。
最终，她摸出一块齿轮，摆在了墓前。
燕师父看了一眼，也没说什么。
斯银却是摸了摸锦妍的脑袋。
自从锦妍上了龙吟峰，斯银已经很久没有这个举动了。
“你说，燕晨儿被埋在里面吗？”回学舍的路上，锦妍突然问斯银。
斯银知道她问的是那个破损的傀儡人偶。
“没有。今晨我起来时燕师父正在立碑，那墓中是些旧衣物。”
锦妍听了轻轻捏了捏拳头。
“山上大局已定，我要下山去了。龙吟峰跟苏皇一战，我在山下接应比较好。”斯银见锦妍未说话，便又开口道。
锦妍猛地抬头，眼中有些惊慌失措：“你要走了？”
斯银又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我总要走的。”
锦妍低下了头。
是啊，不说兴源镖局一堆事，就冲着山下的苏皇大军，斯银也得回去看看。
可是，可是......
不知不觉间，锦妍低垂的脸上已满是泪水。
斯银轻叹一口气，出言安慰道：“你不必担心我会如燕晨儿一般。
燕师父为了防止他出意外，没有给他任何自保的技能。
我不一样。
你为了防止我出意外，给了我足够强大的实力。”
斯银说着，轻轻搂住锦妍的肩膀，
“至少在山下，我的安全是有足够保障的。”
锦妍没有开口，只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她知道自己开口必定带着哭腔。
她不喜欢自己如此软弱。
就像现在，明明知道斯银的安危不会受到威胁，甚至去山下比在龙吟峰上还要安全一些。
自己还是忍不住眼前会浮现他如燕晨儿一样变成一具破碎的傀儡人偶，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的场景。
明明和人一样活着，死后却如此清晰的展现出他不过是个人造的手工制品罢了。
缅怀逝去的亲人是如此理所当然的事。
缅怀一个人偶恐怕就会众说纷纭了。
就算亲手造出燕晨儿的燕师父，不也轻易就抹杀了燕晨儿存在的痕迹吗？
存在了百年之久的燕晨儿，甚至连出现在墓碑上的资格都没有。
如果真如自己所想，这片大陆上的人不过也是神造的人偶，那又有什么资格对着傀儡高高在上？
“锦妍？锦妍！”或许是锦妍沉默了太久，斯银有些担心的轻轻摇晃着她的肩膀将她唤回神。
锦妍抹了把脸，抬起头，目中已没有了担忧。
她看着斯银，眼神坚定：“我的第五个傀儡，我要把燕晨儿叫回来！”
斯银微微一愣，一下没接上话。
锦妍继续说道：“是。我也不能确定我造出来的还是不是燕晨儿，但是灵智这东西我不相信能够凭空造出来。我能来这儿，为何燕晨儿的灵智不能回来？”
斯银皱了皱眉：“我清醒时并无任何记忆，所知一切皆是来自灵珠灌输。”
“灵珠如何灌输的？都灌输了些什么？”锦妍继续追问道。
斯银闭目仔细回忆起来。
他清醒时便在灵珠内，受到警示时自然就明白了其中含义。
接受灵珠灌输后脑海中多了很多关于傀儡、兵法、权谋等等各类知识。
行知礼仪、生活常识这些，似乎出于本能，无须任何学习灌输。
但接触到的任何东西，自己都没有熟悉感，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也是逐渐生存后形成的。
这样想来，燕晨儿的举止思维也和八岁孩童十分接近，按燕师父的说法，脾性与她记忆中的孩子也很相似。
喜好的食物和擅长的事情也都是通过尝试和学习后形成的，并没有某种固定样式。
就如糖葫芦，他之前十分爱吃，却是因为吃过的东西甚少的缘故。
后来各种点心吃多了，对糖葫芦也没有了特别的喜爱。
若灵智的来源是灵珠授灵，那性格和行为模式的形成可以依赖宿主的思维塑造。
而假如灵智的来源是外界，要如何保证与宿主所思之人一样呢？
斯银缓缓睁开双眼，看着锦妍满是期待的眼神，虽然心中不忍，还是如实说道：
“虽然不知灵珠授灵为何会有此神效，但以我自己的感知来说，我的灵智应当与你不同，就是由你的期望加上灵珠的神力形成的。”
锦妍深吸口气，握了握拳：“所以即便我造出与燕晨儿一样的人偶，也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