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那空空道长真是精得很’ 见雪豹真不让它再玩，那玩意都缩回去了，刚开荤的大白猫悻悻道，从雪豹身下挣扎出来，一尾巴甩在它脸上，让它把粘在尾巴毛上的液体弄干净。雪豹一爪把它揽到怀里，舔着它的后爪和尾巴，脑海中两人飞速交流。 从‘咬住吞下’花瓣后丙一就觉得不对，胸膛中拼命鼓噪的蝴蝶碎片们也在一瞬的激动疯狂后顿住，那花瓣没有半点实体，就像吃了一口空气，最该死的是花瓣勾起了他的饥饿，却完全没有带来饱足感，他妈的空空道长眼窝里长假花！ 但和上次不同，丙一这次的饥饿被安雪豹分担了一大半，让他还能保持一丝理智，但雪豹却再污染、饥饿与心情剧烈震荡中精神失控了，好在他们是联结导旅，这次更亲密的纾解结束两人都恢复的差不多，回想起之前也发现了不少疑点。 空空道长在最初就说过‘贫道这里没有你们要的东西’，这该不是假话，他也说自己把花瓣吃了。如果说花瓣真是原始深渊最深处的产物，吃下这片花瓣不久就会被彻底侵蚀，哪怕空空道长实力极强，开辟了两个北纬三十度旅程又一直唱诵清静经，也不可能再把花瓣取出来。 ‘他吃下的花瓣会立刻被蝴蝶碎片吸收，无法再完整取出来’ 丙一以自己的经验推测道，如果那两枚金戒指真是花瓣，红队能把它转交第一是因为他没吃花，这花瓣是当时红导留下来维持他精神印记的，第二恐怕是因为红队体内没有蝴蝶碎片，花瓣不会停留在他身上。 ‘人死以后蝴蝶碎片会留在原处吗？’ ‘每隔十年蝴蝶碎片都会重新归于世界各处’ 安雪锋摇头，所以说空空道长的精神印记恐怕确实没有留有花瓣，只是之前吞噬花瓣污染了他的精神，让他能模拟出花瓣，甚至模拟出极真实的花瓣污染。他先是用长发挡住脸，后来却又撩起了长发露出脸来，专门提醒他们不要看脸，这一系列动作实在多此一举……撩起头发的节点，是空空道长听了丙一故意和安雪锋提起的光团这件事，难道他在当时就起了试探的心？ 安雪锋心中叹息，即使只剩一点被污染到极限的精神印记，空空道长竟然仍有如此手段，不由得让他心中生出一丝钦佩，他觉出丙一身上的疑点了吗？肯定的。但他明明可以用更缓和的手段来试探，不至于将一切这么疯狂的刺激出来——这是在警告他们，身边同伴出了问题吗。 ‘怕是要让你们看出我的真面目吧’ 丙一自嘲哼笑：‘真是有责任心——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究竟算是个什么玩意’ ‘你是我亲爱的’ 雪豹顶了顶大猫的额心，温声道：‘我们一直是一起的，要这么说，也该是空空道长要让喻向阳看清咱俩的真面目’ ‘说的是’ 丙一被他这句话逗乐了，舔了下雪豹鼻尖，胡须颤颤笑道：‘走吧，我们回去，让他看看咱们的真面目’ 收回被雪豹舔干净的尾巴尖爪心，丙一命令雪豹背起它往回走，没有半点对空空道长的忌惮：‘他现在应该难受得很’ 不过是一点精神印记，要一直念诵清静经才能压制自身的畸变，却在刚才模拟出了花瓣和花瓣的力量气息，这一下足能打破空空道长精神印记保持的平衡，让一切濒临崩溃。 “众生所以不得真道者，为有妄心；既有妄心，即惊其神；既惊其神，即著万物；既著万物，即生贪求；既生贪求，即是烦恼——” 果然，他们回到那处雪窝后就又听到了唱诵清静经的声音，仍旧是清朗如金玉相击，悦耳如悠悠道音，只不过沙哑几分。喻向阳正蹲在雪窝口等他们，没陪在空空道长身边，显然也觉察到了什么。见雪豹和大猫平安归来它这才松了口气，随后凝重摇了摇头。 ‘他没有任何反应了’ 三人再下到雪窝深处，就见一片雪白。原本朴素暗色的道袍被一簇簇层层叠叠的白色菱形花瓣撑开，花瓣中有红色的纹路，妖异瑰丽。空空道长脊背挺得笔直，双目紧闭神情平静，如在花团锦簇中唱诵经文，而花瓣就生长在他的脸颊旁，耳尖处，眼窝中，锁骨上——这不是花瓣，是畸变的白骨，那上面的红色纹路如有生命般脉动，竟是血管。 即便是清静经也无法压制住花瓣污染带来的畸变，就这么短短几秒空空道长眼下就长出了三小片花瓣，如交错的龙鳞。不，也许畸变不是这时发生的，恐怕在过去，在旅程结束后所有人被拉回到旅社，唯有空空道长留在这片茫茫雪原中时，他就是这种惨状，直到死亡。 但被彻底污染的人还会‘死亡’吗？眼前的场景让安雪锋和喻向阳皆是心情沉重，难以言喻。但银白大猫只是看了眼人花就从雪豹背上轻快跳下来，踱到空空道长身边。